老马与独孤湘在东瀛一起耽了两年,已颇知独孤湘的心性,独孤湘腿上微一用劲,老马便向西驰去,江朔笑着摇头,自发足向东跑去。
燕军骑队方才被江朔以马语扰乱,群马在河道中乱窜,这支燕军先锋失了领军都尉,已然打乱,武士们也不再渡河,正拼命打马沿着河道向东西两侧驰去,因为背后还有燕军大军,固然不能往回走,却也不能留在原地,否则大军一至,难免遭其冲撞践踏。
江朔与独孤湘的目的是阻止这支五千人的骑兵渡过滹沱河,对于他二人,河道中的局面越乱越好。
江朔与独孤湘一东一西,沿着河岸奔驰,将燕军往回赶,江朔发马语将战马往回赶,独孤湘则更简单了,只需一拍老马,干草玉顶黄发出龙吟一般的长嘶,早把左近的马匹嚇得往回窜去。
燕军已察觉这二人一马能扰乱战马的行止,早有武士下马步战,但二人速度极快,那些弃马燕军骑士如何追赶得上,朔湘二人驱赶着马群,后面拖着百余人长长的尾巴,场面十分滑稽。
偶尔有从燕军中斜刺冲来的武士,立刻就被江朔挥掌击得飞回,独孤湘则挥动白练长索,以银球打击,中者或碎头颅或塌胸肋,无不立毙当场,余者见状,不敢再贸然进攻,只假意吆喝却不接战,任凭二人驱赶着返回对岸。
果如江朔所言,只他和湘儿二人,就搅得燕军这五百多先
锋骑军乱做了一团,河道中的土地十分松软,马蹄踏处,河中淤泥翻滚,沙洲上也是倒泥翻浆,与日间唐军围逼史思明大军一般的情景。
二人一人向东一人向西,各自跑出了百步,已跃过了两军的锋头,又复转回,二人同时选择了无视迎面而来追兵。
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跑的燕军武士见二人折返,都是一愣,只一愣神的功夫,便与二人擦肩而过,眼看着二人反向跑去,两群士兵大眼瞪小眼,万般无奈,只能转头再追。
朔湘二人生生将这数百骑军赶回对岸,其后骑军大队已到了眼前,大地都隐隐颤动起来,燕军前锋显得十分惊恐,到了对岸,仍想要向两侧退开,独孤湘对江朔道:“朔哥,这可怎么比?也看不出来谁赶的多呢。”
江朔笑道:“自然是比谁放走的多。”
他向西面一指,却见已有不少先锋骑兵向西跑的远了,独孤湘喊道:“呀,朔哥,你守的西面跑了好多人,现在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独孤湘自己说的要去西路,此刻见西边走脱的骑兵远比东边的多,立刻改口说西边是江朔所辖,她自己却一夹老马,向东驰去。
江朔也不怪她混赖,反而觉得心中暖融融的,异常亲切,他立刻掉头往西跑去,二人和追击的步战骑兵又一次错身而过,那些骑兵身披重甲,手中刀矛亦比普通步兵沉重,此刻早已跑的呼哧带喘了,见状也
不再追了,只站在原地喘息不已。
江朔和独孤湘绕到先锋军两侧,把他们往回驱赶,挡在大军前方。
这时骑兵大军已经驰到近前,江朔这才发现前排骑兵均平端骑矛,如一台飞速移动的障刀车一般,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先锋军显得十分恐慌,又有不少人跳下马来,向东、向西、向南跑去。
人不似马,这么多人跑将起来,江朔和独孤湘可没办法讲他们重新赶回到一起去,但人的速度比不得马,不能他们跑开,后面的骑军已经轰然撞了上来,无论人马,不是刺死就是撞到,紧接着数千骑兵践踏而过,几乎将这支先锋军整个踏入泥地之中。
江朔将先锋军往回驱赶,是为了阻挡大军前进,他满以为大军为其所阻,会慢下来,甚至陷入混乱,没想到他们居然完全无视先锋军,直接闯了过去。
其实并非燕军残忍,战场上优柔寡断只会导致全军覆没,任何一个称职的将领恐怕都会做出猛冲过去的决定。
四千多骑兵冲入河中,蹄声如雷,河水如沸,这时任江朔还是老马可都已经无法阻拦了,不消片刻,便有半数燕军骑队渡过滹沱河,江朔不禁大悔自己托大,如今公孙琼岩石骑兵尚未绕到攻击位置,自己可没有补救的法子了。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凌厉的破空之声,一支雕翎箭正中跑在最前面的骑士,那人没来及发出惨叫,便坠下马来。
江朔一愣,燕军骑兵却视若无睹,只顾策马抢渡大河,这时空中传来蝗虫过境般的“咔咔”声,数百只羽箭从南岸的小树林中飞出,看这些羽箭曲射的轨迹,不难猜测林中潜伏了数百长弓手。
江朔心中一喜,想来虽然自己夸下海口,公孙琼岩还是留下张奉璋在林中潜伏,在此紧要关头突然杀出,以弓弩阻滞燕军,为公孙琼岩赢得兜击的时间。
燕军身上披甲头戴兜鍪铁盔,这数百支羽箭能射落的武士十分有限,他们仍悍不畏死地向前猛冲,树林距离河岸不过百余步,看来燕军是准备直冲入林中,一旦近距离接战,弓箭手便绝无胜算了。
几乎在第一轮羽箭落在燕军身上的同时,第二轮羽箭又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