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被气得眼前发黑,却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这个孙儿真是愚不可及!
她身为侯府老夫人,无论此事是否真与她有关,都不能将罪名落在她的身上,否则便是叫整个武安侯府跟着蒙羞!
这个蠢货竟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还想将事情闹到京兆府去,简直是愚蠢至极!
柳沐倾慢慢走到冯妈妈身边,向她伸出了手。
冯妈妈有些犹豫,但在听到柳沐倾凑到自己耳边说的话后,心下立刻安定了几分。
她感激地看着柳沐倾,顺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眼中蓄满了泪水。
柳沐倾则微微一笑,示意让她宽心。
冯妈妈再次看向老夫人,眼底的惊慌逐渐被坚定所取代:“老夫人,老奴侍奉您多年,对您一向忠心耿耿。
若非您行事太过狠辣,竟连自己的亲曾孙都不放过,老奴又岂会做出背主之事?”
转而,冯妈妈又看向林霄渝,语气坚决地道:“世子,若是京兆府的人来了,老奴愿为世子作证,为世子夫人作证。”
老夫人一脸震惊,这冯妈妈竟敢这般同自己说话,她这是连自己的孙儿都不顾了?
事实上,并非冯妈妈舍弃了自己的孙儿,而是柳沐倾帮她稳住了后路。
既然选择了冯妈妈这步棋,柳沐倾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
在此之前,她已经将冯妈妈一家老小尽数接到驿馆,如今只等此事结束,柳沐倾便会差人送他们一家回乡下定居。
不过当然了,若是冯妈妈眼盲心瞎,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此番安排也能助她下定决心。
好在冯妈妈没让她失望,这一招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有了柳沐倾的安排,冯妈妈彻底没了后顾之忧,自然要与老夫人对抗到底,如此才能报答柳沐倾的恩情。
老夫人面色晦暗不明,如今冯妈妈是铁了心要同她作对,眼下能用得上的也就只有尤妈妈了。
尤妈妈似是察觉到了老夫人凌厉的目光,身子一软,整个人瞬间软倒在地。
虽然老夫人什么都没说,但她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老夫人这是打算彻底舍弃她了!
她是老夫人近几日才提拔上来的,卖身契也在老夫人手上,若老夫人想让她死,她还如何能活?
故而此时虽心寒无比,觉得自己一腔衷心全都喂了狗,尤妈妈却也不敢有丝毫抱怨。
非但如此,她还得主动站出来替老夫人把罪名背了,如此或许还能谋得一线生机。
尤妈妈撑着力气跪好,开口的声音都是虚的:“老夫人,此事都怪老奴!老奴不该一时疏忽,将那本该用在老夫人身上的红花,误放进了给楚姨娘熬的补药中。
此事都是老奴的过错,但老奴也是无心之过!怪只怪老奴不识得那些草药,这才做了糊涂事,还请老夫人责罚!”
说完,她整个人匍匐在地,一副虔诚认错的模样。
老夫人见此情景,心下这才安稳了几分:“你叫我如何说你是好!那红花乃是沐倾专程买来,为我活血化瘀用的,怎可与楚姨娘的补药混到一处去?你!”
说到此处,老夫人伸手指着尤妈妈,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来:“你真是好生糊涂!”
柳沐倾心中冷笑一声,果真啊,还是有人出来顶罪了。
林霄渝神色间略带狐疑,原本还直勾勾瞪着老夫人的双眸,也随着这番话转移到了尤妈妈身上。
柳沐倾叹了口气,这渣男世子果真是个没脑子的。
也亏得他还有一丢丢的利用价值,能从自己这里获取些讯息,否则只怕早就被老夫人骗成狗了。
罢了,林霄渝这种没主心骨的渣男,也只能偶尔利用一下,想指望他与老夫人正面对抗,属实是高估他了。
尤妈妈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哽咽道:“此事都是老奴的错,但老奴对老夫人一向忠心耿耿,又岂会对楚姨娘腹中的孩子下手?
此事当真是老奴无心之过,还望老夫人明鉴!”
说罢,尤妈妈又是一阵哽咽,她已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便只能交给老夫人定夺了。
只求老夫人能看在她往日忠心耿耿,今日又主动顶罪的份上,放他们一家一条生路。
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仿佛十分挣扎,片刻后,才道:“虽此事是你之过,但你毕竟也是无心之……”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柳沐倾的一声轻“咦”打断了。
老夫人不想理会,柳沐倾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祖母,孙媳有一事不解,还望祖母解惑。”柳沐倾一本正经地问道。
老夫人如今已十分清楚柳沐倾的秉性,知晓此人只要开口,定无好事,不禁不悦地道:“我正在处置正事,你且等此事过后再来找我解惑。”
“可我的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