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能说与她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镜中的美人,唇红齿白,肤白似雪,吹弹可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配上她略显稚嫩的脸,如同洋娃娃般,惹人怜爱。
文书妍不禁感慨,想她本来也算个开朗美女,但因为着装打扮上过于成熟古板,平时工作中也是十分严肃的样子。二十七岁的年龄,总给人一种三十七的感觉。
她不是不知道他人怎么形容她,但有什么办法呢?
在壁画修复这个需要足够耐心与细心的行业里,若是跟众人太过打成一片,有时候,你的一些忠告建议,可能不会被对方放在心上。
而很多时候,可能就是那不被放在心上的疏忽,就会对壁画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坏。
“公主,您已经对着镜子看了许久了,是对妆容哪里不满吗?”从梦将文书妍的喜服熏好了香,转身看到文书妍还一直举着镜子看,不由得担心道。
“没有,挺满意的”
文书妍放下镜子,心中不由得祈祷道:那西凉王应该是个青年男子吧?看壁画中他身姿还是很挺拔的,不然这位公主真的就太可怜了……
哦,她忘了,她自己现在就是这位公主。所以如果真如电视剧里那样,那么可怜的就是她了。
文书妍想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掉,转身看到嫁衣后,更加确定了这里便是壁画中的世界。
比之壁画中那已经斑驳的图画,文书妍如今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了古人服饰的魅力。
青色彩绣大袖喜服,裙摆和外袍上都绣有牡丹凤凰图样,可见澧朝还是给了这位公主最后的体面。
“公主,奴婢伺候您更衣吧。”从梦将文书妍从椅子上扶起来,开始给她一层一层的套,口中却也没停下,“听说,这是在去西凉路上的最后一个驿站了,所以您得把嫁衣换上。”
文书妍配合着从梦给自己套衣服的动作,终于深刻体会到,古代那些世家贵族的小姐公子,为何穿个衣服都要好几个人服侍了。
这衣服料子柔软轻薄,感觉稍微用力就会损坏不说。光这层数,一个人穿恐怕没有个把小时都穿不完。
一套嫁衣,两人足足穿了小半个时辰。
这还是文书妍自己穿一层,从梦给她加一层,两人合作下才能这般快速,不然就从梦一个人,估计要奔着一个时辰去了。
“好了,公主。”从梦又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把团扇递给了文书妍,笑道,“您真美!”
文书妍手持红色团扇,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被美的晃了神。心中不由得唾弃起那个什么兖王世子,竟然欺骗这样的美人,死渣男!
“公主,我们该出发了,您好了吗?”付嬷嬷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文书妍收回视线,缓缓举起手中的团扇,将自己的面容挡住,柔声回道:“好了。”
西凉的边境之上,黑压压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头。若不是双方腰系红绸,这般杀气腾腾的样子,真让人觉得两国是要开战了。
“李将军,久仰久仰。”乌索驾马上前,客气的笑道,“我们王上可是亲自来迎公主了,不知公主在哪呢?”
“西凉王如此重视,在下定会向陛下如实禀告。”李将军状似热情地回应道,随即冲身后摆了摆手。
队伍向两边分开,为护在中间的马车腾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西凉那边见此,也分开一条可供一人一马通过的道路。一身玄色上绣金龙的容承胤从中走出。
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脸上带着一个半遮面的面具,视线仅仅是扫过在场的众人,便让久经沙场的李将军汗毛树立。
澧朝与西凉,势必会有一战!李将军看着前方的西凉王,心中肯定道。
“见过西凉王。”李将军下马行礼道。
“李将军。”西凉王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不断靠近的马车。直至马车即将越过边境线,容承胤突然说道:“且慢。”
李将军神情一凛,以为对方要找麻烦,都已经做好应战准备了,却听西凉王说道:“公主,按照西凉的习俗,新妇是要与丈夫骑马游城的。”
清冽如玉石般的声音传入马车,让坐在车中的文书妍愣了一瞬,随机反应过来:她不会骑马啊!怎么办?之前也忘了问从梦,原身会不会了……
马车旁的付嬷嬷刚要开口,便又听到:“还请公主下车。”
西凉那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要确定马车内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公主。
文书妍已然明白了其中含义,知晓如果今日自己执意不下车,恐怕两国目前所维持的和平就会彻底打破,而她也会成为两国交恶的罪人。
和亲已经很悲惨了,她不能让舒妍再背上一个祸国殃民的罪名,哪怕这位公主从未出现在她所知道的历史中,但是如果会出现在别的历史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