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试卷先由誊录院誊写抄录,再由弥封所糊名密封,最后把朱卷送到外收司,在主考官和考官都在场的情况开始阅卷。
阅卷官若看到优秀的诗文,可向主考官举荐,若看到较差的卷子,同样要拿给主考官审阅。
乡试的前十名,则由阅卷官、考官和主考官三人研判后才能决定。
其中一份试卷,一路传到许晏手中,只见上写标题:骐骥长鸣赋,文笔流畅,意境优美,意蕴深刻。
“我与众位考官商议过,此卷可判为一甲,不知先生以为如何?”阅卷官问道。
许晏才读到一半,只觉得遣词造句别出心裁,算得上佳句天成,读到最后,竟捶胸顿足,有相见恨晚之意。
“本次乡试,解元非此人莫属。”
此时,有另一个阅卷官拿过一份考卷,“先生看看这份?感觉是拼凑而来,有些驴唇不对马嘴。”
许晏接过,看了一段字,扔在一旁,“狗屁不通!”
外收司的阅卷工作正在紧张进行时,谢凝正在清晖院享受难得的午后时光。
九天都在号房内,连考三场,下场时人已十分疲惫。
“公子,国公府的拜贴。”辛夷自门外走来,“国公府的管事亲自送来的。”
“不过几日不去,怎么又送来了拜帖?”谢凝接过,看到是后日菊宴的赏花会。
她去考试前,已经将半月的药方开好,只需每日煮药浸泡即可。
“公子要去吗?”辛夷问道。
“也该去看看陆四郎的伤势。”谢凝说道:“你帮我把药箱备好,后日随我一道去国公府。”
每年秋天,镇国公的菊宴便会如期举行,这是京城世家间的盛事。
园子里开满淡黄、绛紫、雪白甚至还有绿色的菊花,而餐桌上的每道菜皆是由菊花做成:菊叶糟肘花、?菊香如意卷、?美菊醉枣、?白菊傲霜翅、蜜汗绿菊、百合双菊等。
女眷们锦衣华服,环佩叮咚,在菊园里赏花,可眼神却不时瞟向对面的骑射园,那里男子们正在比赛射箭。
隔着长长的游廊,女娘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些索性站到廊下,用团扇遮住脸,对男子们品头论足起来。
“那个射箭的不是赵尚书的独子吗?箭法可真准!”
“你眼瞎吧!射脱了靶,也叫箭法准?”
“箭准不准有什么打紧,人俊就行了?”
人群中传来阵阵欢呼声。
陆夫人正在带谢凝到内院,看了眼热闹处,把人往骑射园里领。
“公子到我家多次,还未曾带你好好逛逛府里。”
“陆夫人不必招呼我,我自去逛就行了。”谢凝说道。
陆九娘突然从垂花门跑进来,“娘,干娘来了,你快去!”
陆夫人只好让仆从带谢凝前往男宾处,却见骑射园走出一人,正定定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韩元驰问道。
“收了拜帖,自然要来。”谢凝说道,她是打算等菊宴结束,正好去看陆云,也到了调整药方的时间。
“你自去忙,我带谢公子进去。”韩元驰对着仆从说道,转头又问谢凝:“会射箭吗?我教你!”
“略知一二。”谢凝说着,随他进了骑射园。
园内,男人们激战正酣。
谢凝静静站着,并没有要参赛的意思,韩元俨在看台上看到她,忙颠颠地下来。
“谢凝,你怎么来了?”他热情地挽住谢凝的胳臂,就把人往看台上领,“走,咱们去那里看,有好多好吃的,咱们边吃边看。”
韩元驰就这么被晾在一边,想留人,一时又找不出合适的借口。
两人刚走到校场中间,却见一堵肉墙立在那里,萧埙拿着一张弯弓,正色眯眯地盯着谢凝。
“萧胖子,好狗不挡道,让开!”韩元驰怒道。
萧埙倒也听话,侧身让出一条路,“小殿下,请!”
韩元俨拉着谢凝就要挤过去,哪知韩元俨刚过去,萧埙‘啪嗒’把栅栏的门锁了,拿弯弓抵在谢凝身前,“殿下可以过,你不能!”
“你做什么?萧埙。”韩元俨在围栏内急得直跺脚,但又出不来,“你敢动谢凝一下,我去告诉萧伯伯!”
萧埙回头一笑,“殿下只管坐在那里好好看戏,我会让谢公子给您演出精彩的戏。”
“放开她!”韩元驰自谢凝身后走出,高大的身影让萧埙不禁一惊。
待看清来人后,他反而放松下来。
头顶一片绿草原的前骠骑大将军,最不受重视的皇子,怕他个鸟!
“大殿下,我不过想和谢凝比赛箭法,难道连这个您都要管?”萧埙问道,一双眼却在谢凝身上打转。
韩元驰第一次觉得,有人长着俩眼珠子着实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