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虚道人见顺德帝并未反对,接着说道:“杀人凶手林月还在舒王府,为免节外生枝,贫道想求陛下一个恩典,让裕妃娘娘邀林月到宫里一趟,贫道自有安排。”
“道长想怎么做?”皇帝问道。
“此女武艺高强,要捉拿她颇要费一番功夫,若能引她来宫里,能省去很多麻烦。”碧虚道人说道:“待此女归案,贫道施以火刑,以祝告上天周全。”
火刑?
顺德帝听到这两个字,不由一怔。
自东宫火灾之后,他一向忌讳这个字,可当这老道说出这两个字时,他内心竟然由衷赞同。
也许,这日渐凋敝的国运需要一场大火来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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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泰山回来后,韩元舒一直未离开府邸。他对舒妃向来不亲近,日常的请安也是有事则去,无事则罢。
林月击杀秉义郎三人的事情,虽然没有人查办,他亦不敢掉以轻心。
这件事,太过平静了。
就像往平静的湖面扔了一颗巨石,它理应溅起丈高的水花,这么平静无波,反而奇怪。
能跟去泰山的官员是经吏部精挑细选的,这三人的家世均是官宦世家,儿子死了,没理由这么无声无息。
尽管韩元舒一再说服自己,无事就是最大的好事,但内心总是惴惴。
当听到小太监来传让林月入宫的旨意,韩元舒立时警觉。
“为何只让林月一人去?母妃可还有说别的?”
小太监谄笑道:“回二殿下,娘娘是想借林姑娘的口打听您的近况,您总不愿去宫里,娘娘想您的紧,只好找林姑娘说说话。还有……”
小太监抬头看了眼韩元舒冷着的面容,踌躇道:“还有您的婚事,娘娘说殿下年纪到了,想给殿下物色王妃,却不知殿下喜欢哪家的姑娘。”
“够了!”韩元舒冷冷说道:“你回去转告母妃,本王暂无此意,让她省了这份闲心。”
小太监应了,讪讪离去。
廊下,闪过一抹红色的身影。
林月穿了红色的印金刺绣大袖袍,头上束着花冠,脸上涂了胭脂。
韩元舒看得呆了,平日里林月总是利落的窄袖衫,头发束在脑后,从来不施粉黛。
她看了韩元舒惊讶的神色,抚上自己的脸,“很奇怪是不是?刘嬷嬷知道我要进宫,非让我这样装扮,我自己也觉得别扭。我这就洗了去。”
韩元舒猛然扯住她的衣衫,把人拽了回来,浅笑道:“不用,很好看!你以后要这样打扮才好,城南有一家胭脂铺,等你回来,我带你一起去。”
“殿下,我是武婢,穿成这样,怎么保护殿下安危?”林月笑着抚平衣衫上的褶皱,道了个福礼,“我这就去了,免得裕妃娘娘多等。”
“不行,我还是陪你一起去。”韩元舒总觉得心里不安,不知为什么,自这小太监宣完旨,他心里像悬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不得安宁,“你一个去,我不放心。”
林月推开他的手,“娘娘只要我一人去,你跟着去,倒显着多心了。”她拍拍韩元舒的手,“放心,我去去就回,不会有事的。”
她欲转身离去时,却被韩元舒大力抱入怀中,“这件事风头过去,我就去禀明父皇母妃,我要娶你为妻,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这话殿下只说给我听就好,我听了很欢喜。”林月从他怀里抬起头,爱怜地抚上韩元舒的面庞,“我不需要做你的妻子,更不敢奢想王妃之位,就这样陪在你身边,我很知足。”
“这次去宫里,我会向裕妃娘娘明言殿下钟意哪种女娘,好让她尽快……”
韩元舒突然吻向她,阻止她说下去。
他的吻热烈而蛮横,几乎将她的呼吸全部吞噬。她只能无力地承受着他在唇上肆虐,每一次的辗转都带着无尽的求索。
直到他感到冰凉的咸意。
他睁开眼睛,淡蓝色的眼眸看到面前的人两行珠泪,流到了两人的唇边。
韩元舒突然不知所措,提起袖子帮林月拭泪,“林姐姐,我错了,舒儿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小心弄坏了心爱的玩具,仓皇无措。
林月笑中带泪,“我的小殿下,我喜欢你这样。只是,我真的该走了,你在家里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她踮起脚尖,在韩元舒唇上印下一个吻,而后,转身离去。
眼泪同时落下来,淹没在干涸的土地上,没有一丝痕迹。
韩元舒刚生下来时,因为双眸异样,被人猜忌身世,皇上不喜这个儿子,舒妃又忙于争宠,自然以皇帝的喜怒为天,为迎合圣意,刻意疏远他。
她本想等自己的地位稳固些,再给儿子庇护。可下头的宫婢、太监,莫不是看着主子的脸色行事。
他和宗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