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放在小叶紫檀上香炉小孔里,升起若有似无的白烟,整间房里弥漫着说不出好闻的香味儿。
圣轩帝坐在书案前,兴致缺缺地批阅奏折。
郭暄见他眉宇间尽是不耐和倦怠,眼珠精明的转了转,悄无声息的退下去,吩咐人端些醒神汤来。
小太监刚得令下去,郭暄看到俪妃只带着一个贴身宫女往这边走来,略一迟疑,他习惯性地微微弯着腰过去。
“老奴给俪妃娘娘请安。”
白悠然进宫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却还是适应不了太监的公鸭嗓,不过她也深知并非太监们愿意的事,故而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妥的表情,笑盈盈地伸手虚扶一把。
“公公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郭暄的腰并没有马上站直,老脸因笑皱起的皱纹,像极了一朵开盛的老菊花,“谢俪妃娘娘。”
白悠然身边的宫女对郭暄略一低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郭暄打小跟在圣轩帝身边,是这皇宫里公认的大红人,哪怕是再得宠的妃子,看到他也要给个笑脸,给三分薄面。
寒暄几句后,白悠然下颌指了指御书房,问:“郭公公,皇上在里面吗?”
郭暄恭敬回
道:“在批奏折呢,俪妃娘娘稍等,老奴这就给您通报去。”
“算了,既然皇上在忙,臣妾就不去打扰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臣妾知晓皇上安好就好,改日再来吧。”白悠然本就不想见圣轩帝,隔三岔五来露露脸,是怕被遗忘了无法达到进宫的目的,这才来做做样子。
郭暄拿不准她到底是想见还是不想见,便不敢乱说话,主子说什么,他听着就是,加上白悠然说着就转身走了,便只来得及做个恭送的姿势。
郭暄在门外等着小太监把提神醒脑汤端来,才亲自端着进去,“皇上,您看了小半天儿的奏折,歇会儿喝口汤吧。”
圣轩帝近来因为春猎死士刺杀的事,至今都没什么进展,睡得不是很安稳,偶尔还做恶梦,梦到死士们拿着刀将他团团围住,叫嚣着要杀了他,而他的儿子们和大臣们,就站在一旁看着,竟没一个上前护驾的,每每醒来后背都是冷汗。
闻言他立刻放下吏部的折子,手指捏了捏眉心,旋即摊手。
郭暄将温热的汤碗放到他手掌里,关切道:“皇上小心烫。”
其实汤哪里会烫,别说小太监不敢将这么烫的
东西送过来,就是他也不敢,随便提一嘴不过是习惯性的显示关心而已。
圣轩帝却很受用,眉头总算舒展了些,舀了勺汤入口后闲闲问道:“刚才朕好像听到有人来了,谁啊?”
郭暄忙答:“是俪妃娘娘,说几天没见着圣上了过来请安……”
听到是俪妃,圣轩帝眼睛微微亮了下,不悦转头瞪郭暄,质问道:“那你为何不报?”
见龙颜不悦,郭暄连忙双膝跪地,“回皇上,不是老奴不报,是俪妃娘娘听说您在处理国事,便说知道皇上安好就好了,改日再来。”
圣轩帝遂又龙心大悦,抬手示意他起来,然后心血来潮放下碗,起身一甩龙袍,边走边道:“朕看着这些头疼,去俪妃宫里走走,回来再批。”
郭暄赶紧跟上。
白悠然并未直接回宫,而是往御花园绕了一圈,折了几枝今早刚开的月季,带回去插瓶。
才到宫门口,一在门口急得不停踱步的宫女风似的跑过去,满脸焦急,“娘娘,皇上来好一会儿了,您快进去吧。”
白悠然瞪大美眸,因为对其打心底的排斥,嘴比脑子快地不满嘀咕:“他怎么来了?”
宫女站得近,
听到她语气里的浓浓烦躁,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猛地睁大眼睛,随后惶恐地小声提醒,“娘娘,仔细被人听见。”
白悠然自知失言,可话已出口又不能收回,只得解释道:“我是没想到皇上会来,太意外了,没别的意思。”
宫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忙低下头赔罪,“对不起,奴婢会错娘娘的意了,请娘娘责罚。”
说着宫女就要跪下请罚,白悠然伸手扶了一把,“没关系,我们进去吧。”
白悠然努力做出高兴的模样,走进正厅里,对着正欣赏桌上山水画的圣转帝盈盈一拜,“悠然给皇上请安,让皇上久等,实在该死。”
圣轩帝是为了逃避奏折而来,倒不觉得难等,喊她起来后招了招手,“过来朕好好看看。”
白悠然忍着心里排山倒海的不适,努力笑着走过去,任由圣轩帝将她搂进怀里。
宫女们都有眼色,见状全都默默地一俯身,瞬间退得一人不剩。
白悠然瞬间有种被抛弃独自面对猛兽的心酸感,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假装羞涩地垂着头,不跟他对视。
偏偏圣轩帝不如她所愿,食指抬起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