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一惊,几步箭步冲到窗边低头一看,果然看到苏霓裳朝来时的方向返回,走得那般决绝,头也不回。
沈兮若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叫你磨磨唧唧,现在好了,人家走了,你也不用下去了……”
月溪见白容脸色难看,悄悄扯了扯沈兮若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
沈兮若仍很生气,“我看我就是多管闲事,皇帝不急太监急,以后我要再管你们的事,我就……”
碧儿刚刚注意力全在舞狮上,感觉到气氛不对,回头就听到沈兮若说“我就”两个字,然后就卡壳了似的,便好奇问道:“你就什么?”
正愁不知说什么好,既然她往枪口上撞,沈兮若就脱口而出:“如果我再管某人的闲事,我就再也不带你出来看热闹了。”
碧儿两眼迷茫,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被拿来发誓,真是‘祸从天降’。
见碧儿信以为真都要哭了,月溪赶紧安慰,“你还当真了,不知道咱们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嘛,什么时候有好事忘记你过?”
碧儿一想也是,就又笑了。
沈兮若被她逗得绷不住,嘴角一咧笑出了声。
见她不再生气,白容
上前双手抱拳,诚恳道:“对不起,是我辜负了……”
沈兮若其实就是着急,也不是真的生气,过了就好了,于是摆摆手,“没事,其实也怪我,应该提前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不该自作主张,搞得你们都不开心。”
白容几不可见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道苦涩的弧度,“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和她身悬殊,注定有缘无份。”
沈兮若正要说话,房门被人敲响。
是苏霓裳的人,奉命上来跟沈兮若说一声,她突然身子不适,不能赴约了先走一步了。
沈兮若打发走那人,心道:突然这个词用得真好啊,让人想不多心都不可能。
果不其然,她看到白容原本就冷的脸,越发像冰块了,感觉都能抠出冰渣子来。
“她肯定是什么苦衷,不是因为看到你才不上来,你别多想。”沈兮若劝道。
白容淡淡道:“我没事,你们看热闹吧,别因为我扫了你们的兴。”
沈兮若知道他此刻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便没再说什么,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
离茶楼不远处的街道上,苏霓驻足回头,却再也看不到最想见到的那张脸了,心中的失落多得从眼
睛溢出来,路人都能看出她的伤心。
她身侧的苏潋却视而不见,很满意地赞扬道:“你做得很好,以后见到他也要能避就避,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他不过如此,什么放不下舍不得,都是你自己的执念罢了。”
苏霓裳抹掉滑出眼眶的泪珠,愤愤吼道:“你什么都不懂!”
这一声吼得很大,周围的人全都停下脚步好奇望向他们。
苏潋不悦皱眉,硬拽着她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后便开始说教。
苏霓裳头转向另一边,眼角余光都不愿看他,根本就不听他那一套,早让她耳朵起茧子的是为了她好,为了明方国好的虚伪论调。
三日后,是盛启业和白悯举行大婚的日子。
圣轩帝原本想带俪妃和越妃一起去参加婚礼。带越妃是因为越妃是天谕的公主,也是白悯的亲姑母,不带越妃说不过去。
而带白悠然则是圣轩帝的私心,虽然盛启业做足了功夫,那件事的阴影还是残留在心里无法彻底扫除,想要借此机会再看看两人的反应。
可惜白悠然生病了,他亲自去看过,脸白得跟纸似的,说话都费劲,实在法子去。
他私下叫白悠然的宫女问过是什么情
况,宫女说是昨儿半夜还在替他绣香囊,怕是在深夜着了凉导致。
圣轩帝返回去,亲自看到还差一点就绣好的香囊,再看到白悠然跟朵染病的娇花,柔弱无助的躺在床上,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俪妃,是朕不好,朕不该怀疑你,冷落你,你乖乖吃药,快点好起来。”
白悠然并不想要复宠,那香囊也不是绣给他的,想到今日成婚的盛启业,心中不禁又悲从中来,两行清泪滑落眼角。
惨白的肌肤映着泪珠,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圣轩帝问:“你哭什么?”
白悠然能说实话吗?当然不能,除非她想害死盛启业和她自己。
“臣妾没哭,是沙子迷了眼,皇上快去吧,别让越妃姐姐久等了,臣妾一个人没关系的。”这话半真半假,假的自然是哭的理由,真的则是她希望他赶紧走,她不想看到他。
可是这话连在一起,听在圣轩帝耳中,却是她在跟他乞求怜爱,是在吃越妃的醋,心脏的地方不由得软了软。
愣是任由越妃等着,陪了白悠然一柱香的功夫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