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下,太阳似悬着的一颗火球,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白悯陪着越妃说了半天的话,从宫中出来时便是这般光景。
火辣辣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秋蝉招呼侍女赶紧将仪仗拿过来,帮太子妃遮住骄阳,麻利回府避暑。白悯却摆了摆手,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听说俪妃娘娘身子不适多日,本宫去看看她。”
“公主,今儿天气这么热,要不明儿早再来?”秋蝉担心主子中暑,小心翼翼提议道。
白悯冷冷剜身侧的婢女一眼,“你是越发的没规矩了,主子决定的事情,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置喙?还有,本宫自从嫁入太子府,便只是太子妃,再不是什么公主了,再叫错小心你的嘴。”
秋蝉素来是这么叫,以为会显得亲切些,让白悯看在自个千里迢迢追随的份上,待她好一些。
如今忽然斥责她称呼不对,她心中十分不解却还是连连告罪。
“行了,记住就可以了,走吧。”白悯轻轻扇着手中的美人团扇,扭着细腰朝白悠然的宫中行去。
秋蝉亦步亦趋拿扇子替太子妃散热,另一侧的奴才吃力举着华盖,挡住火光似的灼人光线。
白悠然听到绿
荷来报,说是太子妃冒暑前来探望,不禁轻轻蹙了眉心。
在这皇城里,她最不愿见的大抵就是白悯了。
因为白悯是她曾经和现在依然深爱,却爱而不得的男人的正妃。
“扶我起来吧。”白悠然长叹一口气,人都来了总归不能不见。
绿荷撅了撅嘴,“太子妃也真是的,也不见得是真关心您,为何还要挑这个时间来。”
白悠然打趣道:“你这丫头,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憋不住气了。”
绿荷忙说自己多嘴了,白悠然自是没有怪她。
没有刻意梳妆打扮,只披着一件薄衫,斜插一根和田玉步摇便在绿荷的搀扶下出去了正厅。
“不好意思,让太子妃久等了。”白悠然脸色略微苍白,身子清瘦羸弱,看上去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却正是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让白悯这个女人见了,都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
不过惜怜只如天边的流云一闪而过,她心中更多的是愤懑、不甘、嫉妒、幸灾乐祸。
这是她的夫君念念不忘的女人!
这是她的夫君狠心利用欺骗救下来的女人!
白悯朝她象征性地施了一礼,柔声关切询问:“俪妃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太
子妃关心,已经好多了。”白悠然望了眼外头被晒卷了的树叶子,“绿荷,让人给太子妃端碗冰镇酸梅汤来解解暑气。”
绿荷恭敬昭办。
白悠然招呼白悯坐下说话。
屋子里的四个角落各放了个冰桶,冒着丝丝的凉气,使得这里的气温跟三四月差不多,很是惬意舒适。
白悯望着其中一桶冰块道:“父皇可真疼娘娘,我姑姑那儿每日拢共只得了两桶冰,娘娘这里却是日夜不断。”
白悠然面色不变,“皇上体恤臣妾身子羸弱。”
“皇上真会疼人。”白悯掩面娇笑,在白悠然好奇的注视下,这才又道:“在这方面太子也算是遗传了父皇。”
绿荷听出来了,太子妃这是在向娘娘炫耀自己得太子宠爱呢,不由脸色不佳。
白悠然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尔后又很快放开,强作笑脸道:“太子妃蕙质兰心,自然会深得太子喜欢。”
白悯掩唇一笑,又说了许多盛启业关心她的‘事迹’,甚至还伪装无意失礼地透露出盛启业在床上是如何的不知节制,听得白悠然面色泛青,其他奴婢脸泛红。
就在白悠然实在坐不住,要以身子不适无法再陪她为借口送客时,白
悯喝了口酸梅汤干呕起来。
“太子妃可是哪里不舒服?”白悠然紧张道。
白悯接过秋蝉递来的茶水漱了口,又用绢帕压了压唇角,这才抬头笑盈盈看着白悠然说道:“娘娘,不瞒你说,今儿本宫过来,一是来探望你,二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望着那双掩藏不住得意的眼眸,白悠然猛然预感到,对自己来说绝对不算好了消息,心中便生出一股浓浓的排斥,仿佛只要不听到,那消息就不存在一般。
“本宫头昏脑胀,实在提不起精神陪太子妃了,改日等本宫身子好转,再听你的好消息吧。”
白悠然下意识想逃避,白悯却又如何会让她如意?
“俪妃娘娘,我有喜了,太子的骨肉,太医说有一个多月了,这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我专程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不替我们高兴么?不恭喜我们么?”
白悠然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锤了好几下,痛得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