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司忠在沈兮若走后便再也坚持不住,让楚氏留下来帮着招待客人,下人送他回去。
司辰上前,剑眉微皱着道:“爹,要不要紧?”
“没事。”司忠努力挤出一丝笑,昏黄不清的眼睛细细打量儿子的脸,专注的神情好似周围的热闹都不存在,眼中只有这个儿子,看了好半晌,却只说了三个字:“好好的。”
司辰不喜欢他的语气,像生离死别。
“爹,您今日气色不错,好生将养着,将来还要看孙儿、重孙出世,享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司辰觉得他达成了看自己成家的愿望,没了期盼,一直坚持的那股劲懈了,心里隐约不安,便又给他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司忠自知这身子早已是强弩之末,要不是盼着今天,他怕都坚持不到这一刻。
然,司忠为了不在儿子最重要的日子扫兴,用尽浑身力气打起精神,想扯出憧憬的笑容,却实在力不从心。
“爹,我送您回去。”司辰忙伸手去搀扶。
司忠却摇头,“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不用管爹。”
司辰若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定会坚持送送父亲。
未等目送司忠出喜堂,盛启业等人便拉着他去吃酒了
,难得高兴的日子,大家都难免会起哄,多灌他几杯。
盛启昭今日倒是节制,许是昨晚醉后闯祸看到酒害怕了,又许是怕一不小心喝多了失态,毁了沈兮若的好日子。
好几次没留心,在人群中与小蛮迎面相遇,四目相对,他无一次不是心虚的赶紧避开。
小蛮气极了,要不是顾忌着今儿是什么日子,早就搂不住火儿了。
吃亏的是她,又没让他因这事负责,他怕她个什么劲儿?
莫非还想躲一辈子不成?
要不怎么说苏霓裳和小蛮是难姐难妹呢,好几次想跟白容说话,都被男人无情的无视,弄得她特别没面子。
最后两人凑在一块喝了几杯闷酒,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酒席上,盛启业忽然猛地站起来,用力一拍脑门,“哎呀,本宫光顾着高兴,竟是把如此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这一举动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均好奇望着他。
只见盛启业对近卫招手,那人便捧了一卷明黄朝他走来,大家看清那捧的是圣旨,立马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转眼间全都恭恭敬敬跪到了地上。
盛启业原本还要让司辰再请新娘子出来一趟再宣读圣旨,眼下都跪上了,不会一
直让他们跪着,脑子便转了弯。
“你们既已结为夫妻,就由司将军帮司夫人接旨吧。”
圣旨竟是给兮若的,这让司辰颇为意外。
其他人也都非常好奇圣旨里写了什么?
盛启业打开圣旨,朗声宣讲,“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秀外慧中,才貌双绝……故特封为二品诰命夫人,钦此!”
司辰知道圣轩帝封沈兮若为二品诰命夫人,跟前段时间明方国刺客的事有关。
若是真要与明方国打,少不了要他挂印出征,皇帝这才先给甜头,好教他更死心踏地为大盛朝卖力。
其实皇帝用不着做什么,他一样会倾尽全力保卫国土。
先有国才有家这个道理,他早已深谙此理,又何须什么甜头?
到底这是喜上加喜的事,司辰满脸欣喜,双手高举过头,接过盛启业手中的圣旨,中气十足地磕头谢恩,“臣代内子叩谢圣恩。”
皇帝的这份大礼,令将军府很是容光,不少女人都羡慕极了。
这事很快传到盛明媛和白悯耳中,一个气得砸了茶杯,一个气得借题发挥打了奉茶丫头。
新房里,碧儿和月溪还为此事高兴着。
“小姐,成亲当日就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的新媳妇,
您还是头一个,我刚刚出去听到大家都在谈论此事,那些个贵女夫人们,无一不羡慕嫉妒呢。”碧儿满脸写着高兴,好像受封的人是她一般。
月溪笑得纠正碧儿的称呼,“从今个起,咱们不能再叫小姐了,得改口叫将军夫人了。”
沈兮若顶着盖头,只能无聊地看着自己的手,好在有两个叽叽喳喳的丫头在一旁说话,不然这大半天还真难熬。
至于这什么二品诰命夫人,徒有虚名却没有实质用处的封赏,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碧儿认为叫夫人生分了,还想继续称呼小姐,月溪说不合规矩,最后只得交得她来定夺。
沈兮若无所谓,左右就是个称呼而已,“简单,那就按你们想喊的喊,不必非要统一。”
月溪仍觉不妥,“那成何人体统?”
沈兮若打趣,“你这丫头规矩越来越多,想来成了亲定是个管家好手,要不我跟将军提一嘴,早些把你给嫁了……”
月溪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