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走了,屋内只剩下徐妈妈逐渐剧烈的咳嗽声。
她双目枯竭的瞧着烛光,耳边依旧还是武定侯的那句话,他说:“我不能答应你,我做不到。”
稚奴远远的听见了徐妈妈的咳嗽声,急忙去煎药,然而,等着药煎好了,咳嗽声已经停下来了,稚奴撞开门,却见徐妈妈摔倒在地上,满嘴是血。
本来武定侯要带苏昱一块儿回京城,然而徐妈妈突然病倒,不能舟车劳顿,且瞧着人是不行了,便对林世凯说,徐妈妈本也是身体不好,这才一并跟着苏昱来林府的,眼下既然到了时候,不如就让她有始有终。
武定侯让林世凯帮着料理徐妈妈的后事儿,让苏昱留下来亲自送徐妈妈最后一程,等着事儿完了,再让启程回京城,武定侯京城还有要事,不能久留,就先回去了。
苏昱送武定侯到了林家门口,武定侯道:“你这两日也算劳累了,不要再远送了。”
苏昱也就止步了,让稚奴再送一程,到了隽州城门外的时候,武定侯颇有深意的对稚奴说了一句:“那个姑娘,不能落在旁人的手里。”
稚奴回来之后,就想着与苏昱禀告此事,可是听闻徐妈妈病情又严重了,他忙着过去,瞧见曦月站在门帘旁边擦眼泪,她瞧见稚奴眼前一亮,忙着道:“今早的药一点也没喝进去,你快点进去瞧瞧。”
“妈妈,您好好休息,病自然就会好的。”屋内,苏昱坐在徐妈妈的病榻前,宽慰着她,然而,他内心里明白,怕是熬不过去了。
宝禅在旁边劝着说:“公子,先出去吧,让我们好好的,给妈妈梳洗换衣裳。”
徐妈妈本是已经气若游丝了,双眼也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了,隐约瞧见了稚奴进来,又好似有了些精神,吃力的说:“有公子、与你们,一并发送我,我也算是有福的了。”
“妈妈,不要这么说,妈妈教导我一场,在我的心里,与我的亲人是一样的。”苏昱难受道:“倒是我不
好,总是让妈妈担心。”
稚奴走过来,跪在床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记起刚到侯府时,徐妈妈对他多有照顾,宛如亲娘,眼下她油尽灯枯,心中有着无数的言语,却愣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玉姝听闻徐妈妈病重的事儿,想到徐妈妈面慈心善,和蔼和亲,虽与她也没什么交集,可每次见了面,徐妈妈总是会朝她笑。
眼下回忆起来,便是觉得认为徐妈妈这样极好的人,眼下她要离开人世了,玉姝很是舍不得,也顾不上许多规矩,带着明珠前来探视。
静园都的人都笼罩在这种“死别”的悲伤里,见有人来探视,守门的人,也顾不上通报,直接放了玉姝与明珠进来。
明珠对徐妈妈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记得这个老人家帮自己说过好话。
而且,她身体好像一直都不好,总是拄着拐杖,走路也有些不稳妥,却从未想过,她会离开人世,无论如何,生离死别总是令人难受的。
谁知道玉姝与明珠两人刚刚进了屋子,徐妈妈瞧见在明珠的身影,急切的挣扎起来喊着:“小主子、小主子……”
然后,话音还未落下,徐妈妈的身体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眼睛嘴巴都没有完全的合上,那只抬起的手,依旧抬着,顿时屋内哭声一片。
“妈妈,我还没为你梳洗呢……”宝禅哭诉着,外头的人听见哭声,自然也知道是个什么情景,都不由淌眼抹泪起来。
玉姝见势,不由心中慌了一下,怎么会这么巧,她们本是来探视的,没想到,人刚到,还未靠近,徐妈妈就咽了气……
见静园的人忙里忙外的,她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便又带着明珠离去了。
而明珠刚刚是留意到了,那徐妈妈的目光明显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何缘故,此情此景,她也没有多想,只是想着,在现代,她什么事儿都没有经历过,如今穿越了,一会儿生离,一会儿死别的,真是让人难受。
最重
要的是徐妈妈照顾苏昱多年,眼下徐妈妈去世了,苏昱怕是会很伤心,想到他会伤心,明珠也就更加难过起来了。?
林世凯说要在林家为徐妈妈办丧事,可是苏昱想,一则徐妈妈是奴仆,二则这是林家不是他的家,哪里有在别人家办丧事的道理。
于是就找了个寺庙停放徐妈妈的尸身,他与稚奴,宝禅、曦月以及其他奴仆,一并到寺庙为徐妈妈守灵。
虽然不是至亲的人去世,可是玉姝与明珠心中都是沉沉的,玉姝想到祖母去世的情景,弥留之际,祖母的双眼好似都枯了,那眼珠子恨不得凸出来,也说不出来话,只是,一手抓住自己的手,一手抓住明珠的手,然后将她们的手紧紧的扣在了一起。
玉姝知道了苏昱的心思,也明白了明珠的心思。
她之前想着明珠与苏昱在一起,日子过的怕是会不安稳。
可明珠跟着此时的她,更是前途未卜,绿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