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道出这夜的第一个问。 “今夜,郎君要宿在何处?” 对峙中,却见谢安唇角扬起,轻声道:“你不觉得,这话你早就该问?” 刘姝颇为从容道:“妾身既嫁郎君,就听郎君的。郎君不来宿,自有郎君的道理,妾身哪有置喙的余地。” 她家小姐何时这么委屈过。 文茵恨得咬牙切齿,死死盯着谢安,拳头梆硬。 却没想到火上还能再浇一层油。 谢安微微一笑,向前轻轻欠身,直到双目平齐,直视刘姝。 话更像针,要扎在她心间似的道。 “你要听实话,是么。 “实话就是,跟你在一起,我睡不着。” 语毕便再也不看她,径自转身离去,目标却是客房。 有舞姬相陪的客房。 刘姝静静望着那人离开的空档,忽然站不住脚似的,身躯踉跄片刻,扶在桌旁。 文茵也顾不上问个究竟,心疼地将她扶着坐在桌边,急得都快哭了:“小姐!” 刘姝沉默地闭了闭眼,再望向她时,手先一步落在文茵脸颊,尽是安抚。 “家中可还有饭食?” 文茵急忙点头道:“有的,我去弄,咱先吃饱了饭……” 却有一根手指竖在她唇角,阻止她继续说。 文茵愣神间,只见刘姝轻快眨眼,语气分外沉重道:“文茵,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又不是粗使的。 “去,把府上下人叫起来。 “领着俸禄,总得干活吧。” 内史府的厨子是个老婆子,三更半夜被叫起来熬肉粥。又要现抓鱼肉,又要新鲜菜叶的,将其他两个仆子叫起床,才堪堪应付。 好容易端上桌,内史夫人只沾了沾唇,就摔在地上。 “你们是不是诚心烫死我,好帮他谢安将那来路不明的贱婢扶正? “滚,都给我滚!” 次日,扬州小道消息尽说,新内史夫人发火,连夜将旧人赶出府。 却不知,几乎是旧人被夫人赶出府的时刻。 谢安回到客房,舞姬便柔柔迎上,架势浑然要投怀送抱。 男人轻巧避开,看秉文一眼,秉文便将一样东西双手奉上。 未及舞姬认清,兵器出鞘之音森然入耳,寒光就已现在眼前,剑尖直指她咽喉。 动作行云流水,快到她来不及后退。 愕然抬眼间,男人表情似笑非笑,清朗之声字字制地,冷意直入魂魄。 “我们是走流程,还是你直接说?” 喉间冷刃恰似一段月光,折在男人手心上。 舞姬怔忪许久,闭眼再睁间,娇媚缠丝尽散,脖颈如鹤,顺着比直脊骨,留下孤冷的韧。 “贱民贞姬,有冤要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