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需劳烦他老人家。” 谢安更是点头。 相视一笑间,气氛着实融洽。 胡舟约莫拿准这位作风属好大喜功,预备往分忧提一提,却不闻谢安开口,话头急转直下。 “内史不在,扬州府衙依然正常运作,可见言官没有尽责。 “人身处不同位置,因利益相会,矛盾必不可少。 “只有美谈的评价,还能是真的么?” 胡舟笑僵在嘴角,压下愠怒温言道:“内史大人何出此言?” 见人不死心,谢安将方才公文丢到他眼前。 “胡主簿,认识这个么?” 胡舟捡起,封底四角已经起了毛边,纸张泛黄,翻到正面来看诉状,登时冷汗直下。 他怎么会不知道。 被各色人等告知压三个月,到期之后又压三个月,永远放在一堆公文最底下,前任内史紧急告病的理由:贱民吴贞姬诉方荣,逼良为娼。 方荣是本地最大商贾,扬州刺史都要专程见一见的大户,背后更有吴郡陆氏撑腰。 吴贞姬却是五年前受父亲案子牵连,男斩首,女作贱奴,无人在意。 真断案,就吴贞姬呈上的东西,证据不足。 若展开调查,一定会处处碰壁。 没人乐意接这烫手山芋,不见好处,空惹一身骚。 这小谢公子,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就烧在了这里。 胡舟找好措辞正要开口劝道,谢安开口,更将他要说的堵在喉咙眼。 “听闻胡主簿最近宅院落成,修筑耗费几万银,不日即将乔迁……但据我所知,按照主簿的银俸计量,好像需得胡主簿不吃不喝劳作一千年,才买得起那地契,更别修筑宅院。” 胡舟握着公文的手登时开始颤抖,谢安好似阎罗一般,终于从桌边站起,在他身边绕过一圈,话头也像看不见的锁链,将他束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呢,其实也不想管。 “但是陆壬昨日的招待,我,非常,非常,不喜欢。 “在你还有资格站在我面前侃侃而谈的时候,做笔交易吧。 “陆壬什么时候下狱,你什么时候升官。” 一只手搭在胡舟肩膀,胡舟下意识望去,青年的眼睛恍若深渊,要将纳入其中的猎物溺毙。 更有若鬼低语,扑面而来。 “你孙女胡琛,都两岁了,真是恭喜。 “琛,珍宝也。 “但没道理只有你家的女儿是珍宝,别人家的女儿是敝履罢。 “做人啊,得讲讲良心呢。” 意志被青年牢牢钳制之中,外头更由远及近,变得喧闹。 小吏喊道:“报内史大人,犯人已经捉拿。” 利诱,威逼,尽是明谋。 三十年沉浮竟于今日皆变无用功。 胡舟词穷之际,茫然望向面前青年,在那好整以暇的视线当中,吐字虚若飘鸿。 “下官……愿为大人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