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刘姝先进卧房,谢安迟疑片刻才跟进去,床上赫然是两床被子,看着是早就铺好的。 瞧见他迟疑,刘姝解释道:“客房就给贞姬睡吧,她病着呢。” 谢安应了。 二人躺在床上,灯火灭,又是同床共枕的一夜。 坦白至此,都是望着床幔,毫无睡意。 便是刘姝安静闭眼等着入眠的当,忽闻身侧谢安道:“抱歉,小姝。” 刘姝自然反问道:“抱歉什么?” 谢安轻笑一声:“我原以为是个简单的应酬,却没想到是吃花酒。” 刘姝嗨一声答:“但看你下船时候神情,好像不是第一次见识。” 谢安轻叹一声道:“是。很多看着门当户的人成了家,却没感情,就这么各玩各的。我见多了。”顿了顿又道,“不只是防官邸旧人,今天早上我才想明白,扬州这一趟,我大意的地方太多了。” 刘姝自然接话:“怎么说?” 谢安笑一声道:“王导在政时的风气,是崇尚奢靡以粉饰太平,所以从不管束手底下人贪污腐败的事情。这种事情一旦做多,于管理者反倒是好事:将来用不到他们的时候,扳倒他们就会很容易。尽管北伐劳民伤财,庾家桓家却崇尚简朴,力主廉政公允,甚至庾冰是不领俸禄的。固然可以说他家底在,不需这等添头。但事情做在那里,确实无可指摘。 “我不去府衙,打的是被同僚弹劾罢官的主意,却不想会被当成下三滥对待。我只顾自己,自以为将朝中之事了若指掌,却还是被人摆了一道。 “被我连累,昨日之事,着实对不起你,小姝。” 听及此处,刘姝睁眼望向男人,却看到男人一直睁着眼,神情不佳,于是劝慰道:“扬州水深,更是南方世族主要聚居之地,我们是外地人,没有你在建康知晓诸多内幕,有许多故交的便宜;你又是初次就职地方,许多事考虑不到实属正常。昨日之事,虽然有些诧异,但也算是长见识。别为已经过去的事为难自己,好么?” 谢安侧过头来,笑了笑,应道:“好。” 刘姝干脆侧过身子,将胳膊搂在男人腰际,好奇道:“你说睡不着,就是在想这些事么?” 谢安语焉不详地答:“一半一半。” 刘姝安抚似的,有一下没一下拍着被子道:“明天还要去府衙?” 谢安干脆答:“是。实在碍眼,早点处理了吧。就算他们求援,陆家对这种败坏门风之事,不会出手相帮的。” “有几成把握?” “十成。” “这么自信?” 谢安乐道:“在建康幼时成名的意思就是,各家长辈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跟陆老爷子,还算熟。” 刘姝这才放下心来,唔一声缓缓闭上眼,就要睡了。 谢安却像个孩子似的,总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冒出一句问。 “小姝,你猜陆壬送来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既然都知道咱们分床睡,那我今天去给你买补品,他们应该也知道。”刘姝睡眼惺忪道,“可能是补品,怎么办,要收吗?” “他既然能送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直到他进监狱为止。叫何攸换个包装蹲在市场,明天还卖他。” 刘姝浅笑一声,室内继续陷入安静。 左右睡不着,谢安也侧过身子,望着像是睡着的夫人,却不期刘姝迷糊间,眼睛睁开一条缝。轻轻凑近他唇边印下一个吻,嘟囔一句乖,便哄孩子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的腰。 谢安静静望她好一阵子,才恋恋不舍地闭了眼。 是夜,彻底睡不着。 许是夏日暑热,被子没有换薄。刘姝慢慢将身上被子掀开,凉快没多久,又无意识地扯开中衣。香肩半露,月色下更如白玉无暇。 又嫌搂着他太热似的,轱辘翻过身子背对男人,大半脊背在外晾着。 如此坦白之际,毫无防备,在他眼前。 谢安轻手轻脚将衣领拉住,手却黏在衣服上,半天挪不动窝。 百般妥协抵不住欲求难当。 在衣角落下亲吻,谢安悄悄掀起被子下了地,找到一柄绣着花好月圆的圆扇,悄悄给她扇起风。 一日劳碌殆尽,累到极致,终于勉强睡着。 次日晨光落入室内,刘姝迷迷糊糊被热醒,就先发现男人胳膊搭在腰间,一柄扇子落在被子里,不知哪来的。 谢安睡得很沉,额间发丝微微湿着,也显着热。 刘姝不忍心将他胳膊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