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了,明媒正娶,他承诺的此生唯一。 那她在犹豫什么? 大概还是第一次,只听说过没实际体会过,才会如此紧张吧。 终于明白心意,刘姝认真洗沐完,将干净衣服披上,擦拭头发,预备一鼓作气将早该进行的圆房礼搞定之际……突感腹中坠痛。 噢,算算日子,又到时候。 终日恍惚便有了定数,刘姝望望铜镜,忽然计上心头。 于是谢安在书房同样清理干净之后,犹豫要不要秉文去他今晚睡在哪问的当,就见到他家夫人提着裙摆跑进门,将秉文打发出去,就将门牢牢关闭,谢绝来访。望准他坐在书桌边,轻巧绕过木桌,往他膝头一坐,双臂更是将他脖子环住,笑容里的狡猾如何都忽视不掉。 她上次这么主动,还是问《拾遗记》卷八的消息。 明知有鬼,谢安看在眼里,还是受用点头,情不自禁笑着念她的名字:“小姝。” 刘姝应着,又将距离贴近些,他的把柄,轻轻松松落入她眼前。 而他眼中,细腻肌肤在如瀑长发中衬得胜雪,裙袂蝴蝶翩跹旖旎团在身遭,烟绯薄纱笼着纤细臂膀,是他在扬州为她添置的衣服。 就像端午精心准备的粽子,连包装都是亲手束的,只等时候到了,再亲手解。 谢安难耐地吸气,轻笑道:“看来扬州一行,夫人有不少长进。” 刘姝狡黠一笑:“那是,同夫君见识这许多东西,总要学有学样。” 谢安闻言提膝颠了颠,刘姝坐不稳要发难间,腰间被男人毋庸置疑地搂住,慢慢将她拥在怀中。开口声音更是低哑如干渴已久,眼眸□□是化不开的深重。 “小姝,不管你在想什么,最好趁现在跟我提。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不然等我清醒的时候,少不得同夫人讨价还价。届时能不能如夫人意,还很难说。” 分明有威胁意味,落在刘姝耳边,却变得分外安全。 这时的谢安,看起来危险,又分明将弱点悉数交予她掌心,任君采撷。 柔情如暖流萦绕,深入心脾。片刻前的捉弄意,就羞于启齿: 他分明,如此珍视她。 刘姝轻叹一声,抬手将男人眼眸挡住,才悠悠道:“安石在我面前,什么都敢承诺。若我要你摘星星呢?” 男人唇角弯起:“如果能让夫人高兴,也不是不行。” 刘姝故意道:“那我想让安石出仕呢?” 男人装作危难:“尽管非我所愿,夫人想,那就找个闲差上朝。但我还是恳请夫人,咱们新婚伊始,先让我多在家待一待,不然届时早出晚归,跟夫人只能晚上相见。相思病苦,怪折磨人。” 刘姝将手拿下,谢安笑眼灼灼,胜过烛火许多。神情颇为自得,若不是机要在前,她几乎要被他瞒过。 叹息陡然而起:“我们成婚了。” 谢安自然接道:“是啊,五月初二至今,三十六天。” 他居然在数日子。 分外不忍,刘姝只得缓兵道:“你知道么,月事一般五日,多则七日,其间伴随腹痛腹泻,各人症状不同,但我还算运气好,不会痛,但会腰酸。” 谢安似笑非笑道:“所以夫人今晚如此主动,是来跟我告罪,还是故意看我,做不做得柳下惠?” 他早就知道! 刘姝一怔,顿时将抱着他的手撒开,抵在他胸前,推出半臂远:“你知道!” 谢安直乐:“小姝,我同阿姊感情很好。她正如你所言,每逢月事痛得难以下床,期间恨不得拿刀把我们几个都剁成妹妹,帮她疼上一疼。观察阿姊可得,这事周期在三十日左右。也就只有你觉得,我什么都不懂,还需夫人仔细调教。” 语毕更是放手,看刘姝不甘心地站在地上,瞅着他满腹牢骚,很是满意地一手撑在头侧。 “美人计,还不错。” 总是这么自在,看他失态的丝毫机会都无。 刘姝不满提醒:“你不是讲回家再说?我们都到家了,你也分明……居然有闲心笑我。” 谢安乐道:“我再急,也不至于今日对舟车劳顿的夫人下手。若你迟点来,就会听到秉文替我问,今晚我该睡在哪。” “睡书房。” “好。” 一口应承,仿佛方才濒临崩溃的人,根本是她的幻觉。 不仅是计划落空,被耍了的感觉难以甩脱,刘姝看一眼房门欲走,回头还是不甘心地看着夫君,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那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