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吏部在朝中,世族聚居建康,子弟大多是吏部官员看着长大,早就留名,无非看能力安排官职高低:掌权者最出息的子嗣辈就职中央,预备接任父职,其余外派当太守或是军中挂名。郡太守由中央任命,郡以下,一半太守举荐,一半中正官选任,都选知根知底的本地人,方便管理。 “留给寒门子弟展示品行的机会不多,在中正官面前尤其要表现人品才能。所以世家带头举办的文会重要,修禊重要。” 刘姝叹口气道:“所以,我哥才有就任丹阳尹的机会?那可是统管京畿。” 谢安点头道:“一半是才学,一半是公主钦点驸马。这种机会屈指可数,不然,丹阳尹,统管京畿要地,是要擅长平衡世家利益的。一般而言,要交给皇帝亲信管理,世族都不太有机会沾边。” 刘姝沉默片刻又道:“那你呢?” 谢安笑起来:“我父亲就是吏部尚书,我怎么会没有姓名。到目前为止举荐我当官的,份量都比我父亲低,所以我有拒绝权力,甚至能找人替我。一旦是王家、庾家、桓家,任何一位家主辈分的点我名,那我可真得先行上任,再找由头辞官了…… “不过仔细算来,王家与我家交好,子弟众多,朝中若有空隙,他们也会优先自己人;桓家家主就是桓温,他与我大哥谢奕关系十分亲近,除非我答应去他军中,否则也不会搞我;庾家虽算沾亲带故,但那是阿姊的女儿出嫁,离我辈分还远。所以我估计,被庾氏举荐,大概就只是时间问题。” 刘姝听完,轻轻叹口气:“虽然衣食不愁,却怎么觉得你也不容易。” 谢安深以为然:“所以啊夫人,乱七八糟事,能不管就不管。我们得趁年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吃好喝好,再多生几个孩子,最好再看他们结婚生孙辈……” “等等。”刘姝蹙眉道,“我怎么觉得你绕一大圈子,只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荤话?” 谢安正经道:“我是说,咱们的日子,怎么想,都比我父亲每天早出晚归,见一堆不认识的人,处理一堆跟自己无关的事,好得多。司马家的天下,就交给他们自己努力去。成天收我的地头税,也没见他们下过地。” 语毕胳膊被刘姝重重拍了一下:“天下都是皇帝的家产,不全拿走就算你好的了。” 谢安颇为委屈道:“我就跟你说说嘛。司马家器量小,不让人议先祖司马懿篡位的事,成天把人往牢里逮。等他们两眼一闭,天下改姓别家,后世难道还没有公论?” 刘姝嘁一声,将男人胳膊轻轻揉起来,男人便又乐,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还是小姝疼我。” 不多时秉文敲门,二人起床。 刘姝刚要去应门,却被谢安一只手拦住。只见男人拿过墙边长剑,在小臂轻轻划一道,血登时涌成一条线。 刘姝立刻惊叫:“安石!” 谢安笑着看她一眼,将血在小臂均匀抹开,待血变色才拿起一条白手帕,将血迹擦掉。末了将手帕扔在床榻边,轻描淡写道:“交差。” 刘姝这才想起来,圆房之后要拿手帕擦落红,以验明正身,往后才不会被夫家轻慢。 于是急忙将他的手臂捧住,口中道:“这……我来弄不是一样吗。” 谢安忙安慰她:“不打紧。” 刘姝抬眼望他,神情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于是谢安顿了顿道:“小姝,你以后要记着:任何人,包括我父母,若待你不好,不要替他们藏着掖着,直接回来告诉我。他们对你不好,本质是在给我找麻烦,既是我的麻烦,我会一一处理,要他们好看。 “你是我请回家的夫人,我未来孩子的母亲,是我的颜面,更是我在此生最信任的人。维护你面子,这种程度的事,是我应尽之责,不必忧心。若非要论个短长,那就在将来我出事的时候,尽量保护我。 “虽然,那种意外,此生也不会有。” 话语分明庄重,却处处显得男人自负。 凝视男人认真的眼眸,刘姝只得点头,随即叹:“那你也得凡事先跟我商量,别天天这里那里磕了碰了,伤在你,我心疼。” 谢安却乐道:“有小姝心疼,结婚真好。” “谢安!” “诶,在呢,夫人有何指教?” 赶在谢裒谢广出门上朝前,谢安再次于前堂下跪,却是有夫人刘姝陪同奉茶。 刘姝脊背挺直,茶盏端在手中,面容恭敬道:“请父亲喝茶。” 谢裒乐呵呵将茶盏接过品一口,就将红包给了,刘姝同样将茶奉给庄彤,庄彤同样高兴,也给了红包。 待夫妻二人起身,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