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刘惔不住点头,然后无奈道:“你比母亲还啰嗦,现在能轮我问了吗?” “问什么?” “何日归宁?母亲想你了。” “明日。”刘姝答完又低下头,“不过明日省亲后,我就要同安石回东山了,那距建康有两日的路程呢。” 眼看妹妹神色不佳,刘惔故作轻松道:“东山好啊,世家大族修建别苑的地方,你们先过去住,我日后也带你嫂子过去玩。” “嘁。”刘姝扁扁嘴,很是不屑道,“住皇家别苑是吧。” “是啊,羡慕吗?” “等你先嫁进皇家再说吧。” 交流不过几句,场边便开始尝试鸣锣,刘姝同帮衬王濛举行仪式的刘惔告别。转身要回谢家阵营时,才发觉谢安视线一直挂在身上。 直到她入座,谢安才低声关切问:“怎么,真长兄遇到麻烦了?” 刘姝摇摇头,微笑道:“无事。只是母亲托哥哥问我何日归宁,我告知哥哥,明日归宁结束就回东山的事情。” 场中热闹起来,谢石谢铁前来找哥哥讨经验鼓励,谢安一眼看向谢万,谢万便双手告饶,离席走向两个弟弟,一臂搂一个传授经验了。 将责任摘择完,谢安才对刘姝轻声道:“其实,东山是父亲赠予我的属地,但那头也有人负责,无需盯着。若你不想离开建康,我们也可以住在这,无非是三天两头有推拖不开的应酬,麻烦一些罢了。” 刘姝轻松道:“我们就去东山吧。一来秉文每次提及那里,神采都很雀跃,让我有些好奇;二来,你都请文茵去专程布置了,总得看看收拾成了什么样;三来……其实你这几日同我讲的世族谱系,我没记住几个,现在应酬起来难免出错,我们还是趁早避一避吧。” 喧天锣鼓预演完备,吉时将至,王濛慢悠悠登上主台,将全场视线都集了过去。 吟咏屈原祭文之时,刘姝却不期听到耳边有人念:“小姝是不是其实很爱哭?” “?”好端端的兴致被打断,刘姝扭头看向一脸严肃的男人,无语道,“你是如何下的这种判断?” 在连绵不绝的悼词中,谢安神色严峻地跟她掰指头数:“就我瞧见的:你见真长兄那次,我受伤那次,这次。 “第一次你着急,我理解;第二次你有愧,我接受;这次我有点想不通。你嫁过来才三天,就当着大家伙眼前跟哥哥哭,我……” 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但神色茫然地望着她。 刘姝睨他一眼,将三根手指重新曲回去道:“舍不得母亲罢了,你看我明天归宁还哭不哭。” 谢安宽口气道:“其实都好商量。反正我没有官职在身,你想住刘府,我陪你住;若你想母亲,我叫秉文将母亲接过去住。只要你别哭。你哭完你舒服了,我才开始难受,还得想办法哄你。” “你倒是别哄。” “喔,约莫怪我,心疼你总比你多。” 夫妻俩相视一乐,观望粽子抛下江河,在喧天锣鼓和龙舟竞速预备的当,刘姝才缓缓说出实情。 “我独自在宜城时,虽然与母亲哥哥分别,但有父亲留下的宅子,总觉得家人都在身边;说搬来建康时,很是下了一番决心,同自己说活着的人更重要,才跟旧宅别离。这回嫁人,每天醒来看不到朝夕相处的母亲,才有了出嫁的实感。 “有时想,嫁给你吃穿用度都不缺,已经胜过许多女子,应当知足;又想,母亲当年出嫁,约莫也是这样。若以后有女儿,大概也是这般。我已经成家,早点习惯也好,你说对么。” 语毕,刘姝释然一般对谢安微笑,而后就认真观望起预备出发的龙舟了。 一声号响,七艘龙舟,每艘船桨四十,飞也似的出发。不多时就分出优劣,唯独打头两只分属桓谢的船,从头斗到最后,还是由谢家胜出。 谢万登时从座位站起,跑向出息的弟弟们;打头的谢石尤为兴奋,不住朝谢家阵营挥手,更是被兄长一把搂住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憋坏。 望着谢石被王濛宣布获得第一,刘姝笑意也油然而生。简单的奏乐结束,席间移换,刘姝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一刻没笑过,望着她的视线甚至有些闷了。 他又怎么了? 刘姝一日日看着男人对她不再客套,表情生动伶俐起来,越是一日日愈发看不懂这男人在想什么了。 捕捉到她困顿,谢安随人群起身,轻声道:“本来我对东山的宅子很有自信。” 话没头没尾,刘姝疑惑问:“你在说什么?” 谢安却笑笑道:“明日归宁完,我们先回东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