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宵原本以为黑灯瞎火江离看不见,自己就能蒙混过关,可惜江离非但不瞎,眼睛还尖得很。
于是他干脆摆烂当病娇。
陆鸣宵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着,没形没样地靠墙而坐,嘴里嘶嘶哈哈:“江队,我说,要不然我以后就叫你阿离吧,显得比较亲切。”
江离:……
陆鸣宵:“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啊……”
陆鸣宵:“阿离,你下手轻点嘛,我好歹是英雄救美才受伤的好吧。”
江离不搭话,手上用力,就听哧哧两声,陆哥的风衣连带毛衫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露出半边血乎啦丝的肩头。
陆鸣宵的脸这下比白玲还白了,说话却依然欠打:“唉唉,这多不好意思啊。”
江离瞪他一眼,接着观察伤口情况。陆鸣宵的身上和脸一样苍白,肩头一层薄薄的肌肉,肌理好看,似一尊白玉雕像。
看着黑红的血液不断从毒钉四周渗出,江离的心脏好似被什么攥紧了,揪得难受。
江离不由怔了怔,自己关心下属难道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
“喂,阿离……帮个忙行吗。”陆哥挑眉,好像这半边血肉模糊的膀子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江离回神,皱眉道:“说。”
“我外套左边口袋里有糖,你能帮我拿一颗吗?”说完还用眼神示意自己左边的手不太方便。
江离觉得他受伤了一定很痛,吃颗糖缓解一下无可厚非,于是依言在他左边口袋中掏出一支棒棒糖,还好人做到底地帮他撕了包装纸塞进嘴里。
陆鸣宵虚弱地笑了下,因为嘴里有糖声音含糊:“这里还有,你也吃呀。”
江离:“我已经成年了。”言外之意你还是自己吃吧。
陆鸣宵抗议:“谁说成年人不可以吃糖?吃糖能让人开心啊,有科学依据的……你尝尝,红色的是西瓜味,很好吃的。”
“吃东西还堵不住嘴。”江离简直受不了他。
陆鸣宵被嫌弃后,真的就紧紧闭上了嘴,叼着糖转过头去,再也没吱声。
江离取出药瓶,右手凝聚灵力,隔空将钢钉拔了出来。
毒钉掉落在石板上,声音在幽深的洞穴里格外响。
黑红的毒血没了钢钉阻挡,汩汩涌出来,打湿了陆鸣宵半边衣裳。
江离头脑中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紧接着眼前一花,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与此同时,燥热和酸软感涌遍全身,让她差点没支撑柱。
江离闭上眼,咬紧下唇,暗暗用灵力自我调整,过了片刻才稍微缓过劲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撕个外套都哭天抢地的陆鸣宵此刻竟然安静得出奇,连呼痛的声音也没有。
江离艰难抬起眼皮:“陆鸣宵?”
陆鸣宵早已回过头,正看着她,嘴里叼着的棒棒糖也不知去向。
往常一双桃花笑眼此刻极黑极沉,那眼神甚至让江离怀疑自己跟他有血海深仇。
陆鸣宵低声:“嗯。”
江离:“你没事吧?”陆鸣宵严肃起来怪瘆人的,难怪黄大仙吓得要命。
陆鸣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现在感觉怎样?”
江离甩甩头,像赶蚊子:“头昏,眼花,热。”
陆鸣宵更是沉寂得可怕。他发觉致幻的毒气里面掺杂了别的东西,刚才还不太确定,现在看来是无疑了。
只见江离脸颊绯红,神情恍惚,状若醉酒。
江离:“陆鸣宵。”
陆鸣宵:“唔。”
江离头脑昏沉,语无伦次:“你中毒了。”
陆鸣宵垂下眼睑:“嗯。”
江离舔了舔干渴的嘴唇:“我帮你把毒血吸出来。”
说完,江离拽着陆鸣宵衣领,不由分说凑上前去。她只觉浑身燥热,而陆鸣宵露在外面的皮肤如玉石一样吸引人。
陆鸣宵之前扶她的时候手是冰凉的,这种感觉让她很想贴近这个人,降降温。
陆鸣宵咽了咽喉咙,右手紧紧攥住身后的衣摆,力度之大差点将衣服扯碎。
女子的吐息扫到肩头,如蝴蝶扇动轻薄的翅膀,抚慰着因疼痛而灼烧的伤口。
陆鸣宵呼吸逐渐急促,差点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开,嗓音低沉却严厉:“江离!”
“啊?”在触碰到陆鸣宵的前一刻,江离被这声喝令叫住了,她退后半寸,眼神迷离,困惑地看向对方近在咫尺的脸。
陆鸣宵掐着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不需要你帮忙,我的身体百毒不侵。”
江离脸上一片茫然,好像根本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眉头皱得死紧:“可是你流了好多血。”
陆鸣宵额头上已经沁出汗珠,艰难道:“……你离我远些。”
江离固执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