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独立于六部之外,由皇帝亲自执掌并只听命于皇帝本人,凌驾于群臣百官之上,拥有先斩后奏和不公开审理的权力,是朝堂上所有官员又厌又怕的存在。
从本质上讲,他们跟哪个部门都不合,但出于畏惧,六部之人又都会给他们颜面,在办案过程中给他们行方便。
可以总有那些所谓“刚正不阿”的,打着按规矩办事的幌子公报私仇,眼前这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这是一个长相清俊的男人,脸型消瘦剑眉凤眼,眼角细长上扬,带着天生的居高临下的意味,嘴唇颜色很淡,薄薄两片合在一起,显得格外倨傲。
他看到邵玦,脸上不仅没有半点敬畏之意,反而带着些轻蔑,字正腔圆地说:“刑部尚书有令,在他提审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触犯人。在下一个小小侍郎,只能听命行事,邵同知若一定要审问,还是去跟李尚书说吧。”
刑部侍郎乃正三品,而指挥使同知却是从三品,从品阶上讲,他是高于邵玦的,所以这句“小小侍郎”,不无讽刺之意。
邵玦自然也明白,只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刑部主掌刑法,而六扇门却也有“
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之责,相当于分刮了刑部的权利且更为势大,两方自然水火不容。
只不过从前刑部尚书李进大多只敢给软钉子,从来不会太过强硬;眼前这人虽然不屑跟锦衣卫虚与委蛇,却也只是离得远远的,如今这么激进,倒是有些稀奇。
邵玦抬眸,不露声色地说:“事急从权,皇上将江南水华赈灾银失窃案交由锦衣卫全权负责,还请姚侍郎配合。”
听到这人的姓氏,付疏就知道他为何会如此针对邵玦了,不就是自己的女人在锦衣卫着受了委屈,想要讨回公道么?
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刑部侍郎,长得不错还姓姚,想来必定是被检验者最看重的后宫之一,姚鹤临了。
付疏也没想到,邵玦和她刚让被检验者吃了鳖,就撞到了被检验者后宫的枪口上,剧情的力量还真是不容小觑,摆明了想让被检验者和她的后宫翻身打脸。
只见姚鹤临冷笑一声:“此人参没参与赈灾银的案子我不知道,但他却涉嫌龙口镇杀人抛尸案,这案子也是皇上交由刑部侦办的,邵同知这么着急,莫不是又想把我刑部的功劳抢去?”
这话张冠李戴蛮不讲理,饶是邵玦也不由眉头一皱,在他的印象中,姚鹤临此人平素清高傲慢,向来不屑与人口舌之争,更别说像现在这般歪曲事实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那嫌犯明明是劫狱失败,从诏狱逃跑过程中被刑部的人侥幸截胡,和龙口镇的命案半点关系都没有,他这么乱安罪名,显然是为了扣下这人的借口。
但邵玦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他拿捏住?
他也冷笑一声,或许是长相原因,他的轮廓更为锋利眉眼也更为冷淡,再加上身高优势,足以俯视姚鹤临以及刑部的一众侍卫,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龙口镇的命案在下也有所耳闻,刑部查了半个月都没有结果,如今竟想在大街上随便抓个人去顶罪,姚侍郎猜猜,要是让姚首辅知道这事,会不会气得头疼?”邵玦眼神一厉:“还是说,姚侍郎故意扣留赈灾银失窃案的重要人物,是为了掩盖什么或者帮别人掩盖什么?”
姚鹤临的亲爹姚雷乃是内阁首辅,其在朝中的威信与势力,说是百官之首也不为过。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作为皇帝做任何决议的重要
参谋,也不可避免地遭受非议甚至偶尔被皇帝本人怀疑。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仪景帝也越发多疑,尤其在江南水患赈灾银失窃后,内阁大臣们无不如履薄冰,生怕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作为内阁之首,姚雷尤其如此。
因此姚家所有在朝廷当职的后辈,最近一段时间格外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皇上不快,被拉出去当靶子。
姚鹤临作为姚家最受器重的子孙,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得罪锦衣卫是他当下最不该干的事,可他一想到吟儿今日受的委屈,又咽不下这口气,心中矛盾极了。
作为一个在警局实习过又和警方打过无数次交道的人,付疏深知破案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尤其是古代社会的条件下,如果不能争分夺秒,证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灭口了。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刑部大牢的守卫匆匆跑出来,高声嚷道:“姚大人不好了!犯人割喉自尽了!”
姚鹤临脸色顿时一黑,厉声喝斥道:“不是告诉你们要彻底搜身,不能让他带任何利器进去吗?!”
守卫颤颤巍巍地回答:“他是敲碎了饭碗,拿陶瓷
碎片……”
“这么重要的犯人,尚书大人还没审呢,你们送什么饭?!”姚鹤临更加恼羞成怒,不等他说完就吼道。
“这……”守卫委屈巴巴地回答:“咱们这又不是典诏狱,没这规矩啊!”
“你!”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