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燃是怎么都没想到,蕊儿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蕊儿怎么能用这种事来,类比他和大嫂之间的关系呢?
贺燃明明是觉得,蕊儿舅舅是个男的,万一要洗脸擦身子或者换衣服什么的,蕊儿肯定不方便做这些。
这种活,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怎么能做,须得由蕊儿舅母来做才对。
贺燃不把话说的这么透彻,就是怕蕊儿尴尬。
结果蕊儿不但没尴尬,还怀疑起他和霍舒耘的关系来了。
这话说的,可真没良心。
“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太冒犯嫂子了吗?
你要是觉得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你就明明白白的指出来,想发火也冲着我来,不能这么诋毁嫂子。”
贺燃努力保持着冷静,想跟蕊儿好好的讲道理。
他本来想质问蕊儿,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初出事的时候,是谁跑前跑后的去给她帮忙?
但凡蕊儿还念着霍舒耘的一点好,都知道不应该说这种话。
可是贺燃转念一想,又把这些话给咽回肚子里了。
他觉得蕊儿现在,可能因为她舅舅的事急坏了,所以说话做事就有些糊涂,不能一上来就怪罪她。
“那是我舅舅……”
蕊儿又急又
难受,话都没说完,就开始哭。
一哭就停不下来,活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她这么抽抽涕涕的,到把贺燃心里的火气给哭下去一点,也不好意思再板着一张脸了。
“我没说那不是你的舅舅。”
贺燃无奈的说道,
“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我才第一时间带你来看他。
可是即使是亲戚,你也不必做到这份上。你们已经分家了,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没必要……”
“可他是我舅舅,他如今生死未卜,我不能……”
蕊儿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就觉得这些事情都是自己该做的。
如果有人拦她,那就是没良心,冷血麻木……
她已经在情绪激动之下,成功的被自己舅母给洗脑了。
贺燃现在,听到“舅舅”这两个字就烦的慌。
他当然知道躺在床上的这货,是蕊儿的舅舅。
如果不是这个人,蕊儿也不至于到现在,连自家爹娘留下的房子田地都拿不回来。
有些事,能让人越想越气。
贺燃一想起蕊儿以前吃过的那些苦,受过的那些难,就无法在看见蕊儿对她舅舅a鞍前马后地伺候时,还保持着平静的心情。
贺燃是恩怨分明的人,所以他理解不了,蕊儿
为何会有如此夸张的慈悲心肠?
真把自己当菩萨了?
“那你下午还去胭脂铺子里做活吗?”
贺燃努力转移话题。
“不去了,我舅母回去了,我得在这儿照顾我舅舅。”
蕊儿哭着摇摇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改口道,
“我还是去一趟吧……”
“是的,还是回去上工吧,你舅舅这边留给你舅母照顾。”
贺燃以为蕊儿想通了,赶紧劝说道。
谁知蕊儿说的竟是:
“我要去问问掌柜的,能不能提前支三个月的工钱出来。我舅舅这边要花费的银钱可不少。”
贺燃:“……”
现在光出力还不够,还要出钱了?
幸亏贺燃之前不在这里面,没听到蕊儿说,要把自己攒的所有银子都拿给自家舅母。
这话要是让贺燃听到,贺燃岂不是要气死了?
“你这副样子去跟掌柜的说,掌柜的应该会不高兴吧?
而且胭脂铺子里,应该也没有一下子提前支取三个月工钱的先例吧……”
贺燃委婉的劝说蕊儿,想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之前,就因为蕊儿舅母去胭脂铺子里闹了一通,掌柜就想把蕊儿辞退。
现在蕊儿还没能好好表现几
天,就又开始提前支银子,掌柜的怎么可能愿意?
但是蕊儿现在脑子发热,根本听不进去贺燃的劝告。
一意孤行的要去试试,说是求也要把银子书到手。
贺燃觉得蕊儿,真是一点都不通人情世故。
人家是开铺子做生意赚钱的,又不是开慈善堂的。只想往里收钱,谁愿意往外出银子?
关键是蕊儿在铺子里面,也就是一个小学徒而已,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要是天天搞出这么多麻烦事儿,人家掌柜肯定会烦,然后转脸就找一个好听耐用又事找省心的伙计。
不能让蕊儿因为她舅舅一家的事儿,把自己的活计也给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