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是李三娘不放心,又找来一位郎中替自己女儿查看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
季月荷看了看对方带来的串铃,和那个写到“药到病除”的招牌,还有那肩挑的药囊,和悬挂的葫芦,分明就是一走街串巷的铃医。
季月荷对铃医并不反感,就连孙思邈等都曾是走街串巷的铃医。
可眼下这位,也不知有没有真才实学。
不过对方诊脉速度倒是很快:
“确实是怀孕了,瞧着应该有两个半月了。目前胎像很稳定,小娘子大可放心。”
他拿起笔唰唰就开始写方子。
“大夫,我儿媳这胎没问题吧?”
“小娘子的身子骨健壮,胎儿也安然无恙。放心吧,好得很!”
铃医在开方子的空隙,还回答了季月荷的问话。
让季月荷有些拿捏不稳。
要知道,在原书里,冯氏可是还没发现怀上,就落了胎。
既然会落胎,她还一直担心这胎儿有问题。可眼下听铃医的意思,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会不会,是这位铃医的医术不好?
她眼眸微微一沉,等铃医把方子开出来后,又赶忙欠了欠身:“先生,我家这边还有一位病人。一事不烦二主,不若先生也一并
看一趟吧。”
反正关嘉茂眼下这呆呆傻傻的情况,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铃医并非推辞。
等见到关嘉茂后,铃医一番检视后,便开口:“是离魂之症,此等病症应该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外伤只是诱因。无需过多处理,他眼下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说不定契机到了,他自然就醒了。”
这解释倒是新奇!
之前来的郎中都说,关嘉茂是因为伤了脑袋,这才造成脑内瘀血,从而造成眼下的情况。
可铃医的说词却恰好相反,外伤变成了诱因,受了巨大刺激才是主因。
不过,人体的大脑非常精密,既然之前的办法行不通,换个办法也不失为好法子。
季月荷想了想:
“先生所说的契机,是什么?”
铃医盯着关嘉茂瞧了片刻,才冲季月荷勾了勾手指。
趁着她凑近时,附耳一阵低语。
“如此这般,应该就恢复了。”
铃医起身,直接朝她伸出手:“诚惠,一共五十两银子。”
“五十……吓,你抢劫啊?!”
季月荷还没开口,旁侧的李三娘就不依了!
这位庸医,不就是随随便便一把脉,说了两句话,开口闭口就是五十两银子。
银子啊 !
他当是路边的狗尾巴草,要多少有多少?
李三娘当即就炸了:“你看我们像傻子么?你要讹人也不是这种讹法。去去去,赶紧地给我滚!省得我见着了就讨厌!”
她随手丢出了三十个铜钱,也算是给对方的诊金了。
其实一般请铃医登门看病,只需要十来个铜钱尽够,看在他给自己女儿确诊确实怀孕后,李三娘高兴,这才特意多给了十文。
铃医看着那三十文铜钱,又看看李三娘,来回往复几次后,倒底叹了口气,弯腰将铜钱捡起来。
“先生。”
倒是季月荷阻止了他。
“先生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也饿了。正好家中在做小吃食生意,虽然味道一般,却能勉强糊口,还望先生别嫌弃,品尝一二才好。”
对方的眼一亮。
明显很意动,偏生还要端着架子。
“既然是你家中的小生意,那我可得尝尝。先说好,这顿饭吃了,可不能扣我诊金。”
“肯定不会。”
季月荷笑了。
回头让刘氏送了一大碗铺盖面来。
加了肉臊子的铺盖面浓香扑鼻,对方双眼放光扑过去,也顾不得刚出锅的铺盖面很烫,大口大口的吃着。
一碗吃完了依然意犹未尽。
好在刘氏有做多的,给李三娘盛了一碗,剩下的都添进了铃医的碗里。即便是大海碗,也添了三次满碗。对方毫不客气地把汤都喝光了,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直到吃饱喝足,理智才慢慢恢复。
对方也不由脸红,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夫人的厨艺真心不错,果然不愧是能靠这个小吃食挣钱的人家。这味道真是,绝了!”
季月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刘氏的厨艺其实只能算一般般,即便是她提前做好的面臊子,炝油辣子,可同样的调味料到了刘氏手上,都会逊色那么一分。
可对方不但夸赞好吃,而且还那么捧场,吃了这么多。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
对方确实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