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爹醒过来了,爹真的清醒了!当浮三大白!”
大家都欢欢喜喜,纷纷移步老关家,继续坐流水席。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铃医!
关嘉茂真的清醒了,看来,他那十吊钱到手了!
他赶忙跟上,万万不可把十吊钱放走了。
随着众人返回,很快就有人说了关嘉茂清醒之事,大家都非常关心他,陆续和他打招呼。
尤其是来吃席的几位族中长辈,更是反复确认。
见关嘉茂对答再无异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嘉茂啊,你既然已经醒了,以后啊,这个家你可得管理好了。说起来你也是个读书人,可万万不能啥事都撒手不管。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膝下的儿女想一想。哪有动不动就把人出族的,那可是咱们老关家的骨血……”
“什么出族?”
前面的内容,关嘉茂没听清,却听明白了出族的意思。
即便这样,也让他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五堂叔,您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您究竟想表达什么?”
“你还不知道?”
五堂叔有些傻眼,不过很快,他冷哼一声:
“既然不知道,就回去问问。你可千万别学你那叔
伯耳根子软,啥事都让自己媳妇牵着鼻子走。当初要不是你耳根子软,你眼下岂会还呆在这犄角旮旯里?恐怕早就功成名就了吧?”
五堂叔之所以感慨,说起来,这件事还和关老头有关系。
当年的关嘉茂年纪小小,就写得一手好文章,却因为家境贫寒,而不得不出门打短工贴补家用。
也正是因为他出门打短工,不料却带回来了他的第一任妻子。
这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关嘉茂的一生。
他丢弃了手中的笔杆子,反而一心一意照顾自己的发妻。只是很可惜,这个女人红颜薄命,难产去了,撇下一对双胞胎婴孩。
一个大男人既当爹又当妈,还要为了生计奔波,自然是手忙脚乱。
不得已,他又续弦了一房妻子。
便是如今的关老太。
原本还会偶尔拿笔写春联的关嘉茂,更是连笔都不肯再拿,整天都埋在地里讨食。
这也造成了关老太蛮横又自私的个性。
可五堂叔当年和他一起上学,关嘉茂的天赋有多让人惊艳,他如何不知?
关嘉茂只是淡然地笑了笑。
“我就一乡下老头子,五堂叔切莫再打趣我了。”
其实五堂叔和关嘉茂的年
纪相仿,只是很可惜,他们原本是一个长房和一个幺房的孩子,年岁虽然相仿,中间却差了辈分。
“我可没打趣你。反正这事,你好好问问吧。免得害人害己还连累了你。你呀,长点心吧!”
五堂叔摇摇头,这才叹息着告辞离开了。
天都黑尽了。
不过大家并不在乎,依然该吃吃该喝喝,高声谈笑,尽情开怀。
桌上的流水席添了又添。
等这些人都吃饱喝足离开后,季月荷才停下手休息,有些痛苦地锤了捶背。
其实,之前五堂叔和关嘉茂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从五堂叔义愤填膺,又咬牙切齿地姿态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或者,是说她之前提及,逐老三出族的事?
不过,眼下老三断了腿——尽管他是自己摔断的腿,也罪有应得。
他受了惩罚,只要他再不沾赌,她也乐得再给他一次机会——一个重新来一次,重新作出选择的一次机会。
关嘉茂并没有过来找她,反而把剩下的几名村邻送走后,他才关上了院门。
上辈子的他此刻在做什么呢?
好像什么也没做。
关嘉茂有些意兴阑珊,慢吞吞地回了屋。
而铃医则一直缠
着季月荷,目地自然是为了那十吊钱。
季月荷忙过了,才回屋取了十吊钱,交给铃医。
“先生莫着急离开,这十吊钱你且收好。等明天我多准备些干粮,你带在路上吃也不错。”
这位虽然是铃医,医术却是一等一的好,不但把关嘉茂救醒了,就连卫氏的咳症,也好转了大半。这种有医术在身的好郎中,多结些善缘,总是好的!
铃医原本还想推辞,可倒底揉了揉手,
“那个,多不好意思啊……也行吧,我就多等一晚。”
这边老关家的人收拾了桌椅,各自回屋。
季月荷自然也不例外!
可等到她木讷着一张脸回到房间时,一抬头就对上了关嘉茂那双审视的眼时,她浑身一激灵,瞌睡虫迅速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