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炽陌挑着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虽跪在地上,依然不卑不亢,不亏是将门虎子,话说回来,若是一般的男子,宣瑾又如何看得上?就这个人,时隔十年,还能让宣瑾心中有波动,可见他们当年的情深,夏炽陌心中忍不住又犯了酸,脸上却是半分没表现出来,依然是那位高权重的景王,故作漫不经心道:“高将军如今真是春风得意的紧,连本王都忍不住眼红了。”
高珩把头垂得更低一些,道:“末将愚钝,还请王爷明言。”
“不过短短几个月,高将军就连升数级,知道的是高将军有才干,不知道的还当太后徇私罔顾呢。”夏炽陌说这话时,脸带微笑,丝毫没有讽刺的意味,高珩却像被锋利的矛抵着背一样,泛着寒意。
他从未小觑过夏炽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握住这大半壁江山,就绝不会如表面这般温和有礼,他曾听说,夏炽陌有一次身陷重围险些丧命,带着数百人在几千人重重包围下,愣是杀出一条血路,而后为死去的士兵报仇雪恨,在大获全胜后,又愣是坑杀了上千俘虏,也因此奠定了军中地位,如此嗜血好战之人,如今的作为委实让人费解,当真英雄难过美人关?
高珩道:“末将不才,承蒙太后抬爱,定尽心尽力不负厚望。”
夏炽陌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也只有高将军才能让太后另眼相看。”
高珩心中一凛,他与宣瑾的事被高家人“不小心”泄露之后,已不是什么秘密,其目的不言而喻,一方面是告诉旁人,高宣两家关系亲厚,毕竟父亲年事已高,不再过问朝中事,靠他一人实在孤掌难鸣,攀上太后这样的高枝,处境自是大不同,如今看来,显然下对了一招棋,另一方面则出于他的私心,嫉妒也好,憎忿也罢,他心目中冰清玉洁的女子,被夏炽陌用非常的手段占为己有,让他着实意难平,想与宣瑾再续前缘,此生恐怕无望,他只想告诉夏炽陌什么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更重要他看得出宣瑾对他并没有完全忘情,不然怎么对他恩宠有加,还招来夏炽陌的记恨?如此让他竟隐隐有些得意。
高珩没作声,沉默也是一种默认。
夏炽陌也不以为意,借高珩一个胆子,量他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出对宣瑾有意的话来,只是高珩总是借机亲近宣瑾,让她很不舒坦,毕竟他们曾有段过往,她可不愿宣瑾心里还藏着闲杂人等,而且高珩绝非等闲之辈,不容轻视,从他拉拢了凛儿的心就可见一斑,凛儿现在只亲近太傅,跟她这个皇叔反倒疏远了很多,手指敲击着石桌,半响后,才道:“高将军身兼数职,委实不轻松,既要帮皇上分忧国事,还要顾着皇上的家事,难怪你分身乏术了,好在高将军你年轻有为,正所谓能者多劳,想必能应付的过来,本王就不操这份心了,只不过……”夏炽陌止住,走至高珩跟前,高珩比她高出许多,她不抬头,高珩只能弯腰低头,夏炽陌在他耳边道,“高将军要明白一句话,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别妄图跟本王作对,对本王的女人更要敬而远之,本王的忍耐有限,高将军可别因为一些痴心妄想而耽误了大好前程。”说完便直盯着高珩。
高珩脸色变得极难看,却只能点头答应:“多谢王爷提点。”
夏炽陌这才带着侍从扬长而去,高珩站在原地,沉吟良久。
宣瑾知道容盈月在雨中阁等着,却不着急,没有坐辇,信步在花园中走着,不想竟看到夏炽陌跟高珩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说话,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话,不过看样子,便猜到定是夏炽陌在为难高珩,高珩被夏炽陌训斥的神色尴尬极了,宣瑾原想走开,见夏炽陌先走了,定了定神走过去。
高珩一抬头便看到了宣瑾,先是惊讶,跟着面皮一红低下头,就要施礼。
宣瑾道:“免了吧。”吟雪扶着她坐下,这才问,“景王找你何事?”
高珩迟疑了一下,道:“方才道上偶遇王爷,便说了两句,无甚大事。”
宣瑾如何信,隐约猜到夏炽陌为何找高珩,夏炽陌一直把高珩假想成情敌,对高珩的敌意很大,许是对高珩说了几句重话,高珩既不肯说,也不追问,免得说出来她也跟着尴尬,再则她也有话要问高珩,给高珩赐了座,问道:“高将军身为太傅,怎地放任皇上贪玩?”
高珩脸上恢复正色,道:“想必娘娘刚刚看望过皇上。”
宣瑾点头:“否则哀家也不会知。”
高珩道:“末将知错,还望娘娘责罚。”
“难不成是你故意为之?”宣瑾吃惊的问。
高珩没有否认:“不错。”
宣瑾大惑不解:“为何?”
“皇上这些日子总是心不在焉,许是听到一些闲言碎语的缘故……”
宣瑾脸色一沉,大喝一声打断他:“放肆!”莫说高珩,连宣瑾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还从未对高珩如此大声呵斥过,以前正是浓情蜜意时自是不会,再见高珩后则更多的是伤感,她与高珩之间似乎总蔓延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没有谁亏欠谁,只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