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河的脸颊手背上,那在坠崖时被藤蔓刮出的条条伤痕已然结痂。伤口虽然轻浅,却因为被刮伤了太多道还是显得有些触目。
林微微伸手碰了碰他手背上的疤痕,喂完最后一口药的苏洛河毫不在意的甩甩手道:“干什么这副表情?这些小伤我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下一刻,林微微已经柔柔将手掌抚在他的胸前。她说:“那些是小伤,那这个就不是了吧。”
她仍清晰记得,在那滂沱大雨之中,苏洛河昏迷不醒,紧皱着眉头面色铁青,胸口上奔涌而出的鲜血止也止不住,顺着冲刷而下的大雨流入临渊河中。
林微微噙着泪,缓缓道:“还好。还好你没事。”
他却呲着牙,一脸不屑道:“我苏洛河哪有可能这么容易出事。”
按在胸口上的手掌温暖柔软,撩起了苏洛河满心的波澜。将手中的药碗放到地上,他一手覆在林微微按着他胸口的手上,又伸出另一只手的拇指故意重重按了按林微微眼角,装出一副甚为不满的模样道:“你要是真敢哭出来我就要将你打一顿了。你看看我好端端的,干嘛一副哭丧的样子。就不能高兴些么?”
明明是要装作不满,手上也使出了大力,苏洛河将林微微按得眉头一皱一皱,可到底还是那副假意嗔怒却微微带笑得神色出卖了他的本心。
他将林微微的下巴掐在手中,捏得她嘴唇嘟起,看她这副被自己捏得鬼魔鬼样的怪样子,旋即咧嘴笑道:“来,笑上一个。你的这些个眼泪等到哪一天我真挂了,再给搬出来彻头彻尾的哭个够吧。”
被他捏在掌中,林微微只剩下干瞪眼的份,想要抗议些什么,最终说出来的却都是些含糊不清的字眼,于是只好用满面愤怒表示无声的抗议。
苏洛河见她终于缓过了那副泫然欲泣的情绪,放心下来随即哈哈大笑,松了掐住她脸颊的那只手,将放在地上的那药碗拿起来,起身走到桌边放下。
“喂。”望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失落,林微微叫了声。
或许是因为胸前的伤没有痊愈,他走起路来不如往昔那般赫赫生风,有些迟缓却又好像是怕自己担心,所以努力强撑着腰杆装出没事人般。
听林微微叫了声喂,苏洛河满脸不悦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明知故问道:“你叫谁?”
“你啊。”
“我什么时候叫喂了?”苏洛河睨了她一眼,怪责道。
“我的错。”林微微立马沉头,佯作满面愧疚的模样改口道,“该叫你苏老大的。”
苏洛河垂目思量了片刻,侧头望了林微微一眼,将手中的瓷碗一扔,便听得那碗铿一声甩到桌上兀自晃动了几下才稳了下来。
林微微再抬头时,苏洛河已经几步走到了床边,俯手撑在林微微面前,面面相觑不过一寸距离,苏洛河澄澈的眸子定定看着林微微命令道:“从今天现在开始,不准叫我苏老大了。”
太过靠近的距离令得林微微本能后仰,却无奈背倚床头,只能将靠着的枕头压扁些,却无法再往后躲。
苏洛河见她又想要躲,于是更欺身过来,待得林微微回神过来四目相交时,他的鼻尖蓦地轻碰了林微微的一下。
林微微一怔,愣在原地,乖乖保持着此刻的姿态不敢再动,像个仓皇无措的小兔一般巴巴眨着眼咬着唇望着苏洛河,却不想习惯性的一咬之下,下唇的乍然疼痛令得她嘶了声,倒吸了口冷气,这才想起这处被自己咬破了皮,现下还没好全。
苏洛河的右指抚过林微微的下唇,明亮的眸子定定望着那处伤口道:“我特别赦免你不用再叫我苏老大,也不用许跟着朱八刀他们叫我少爷。”
相距咫尺,他说话的时候唇角轻动,湿濡的气息落在林微微的鼻尖,将她搅扰得满心惶恐不宁。
这惶恐不安令得林微微神思纷乱,她张张嘴,结结巴巴问了句:“那……那,又不能叫你喂的话,我该叫你……你什么?”
苏洛河嗤一声笑起,双眸弯弯减弱了他素日里喧嚣跋扈的气势。林微微呆了呆,发觉这副面孔原来还可以如此清雅柔和。
林微微发愣的时候,苏洛河缓缓说了句:“我想想,就叫我的名字吧。”
他说着,缓缓靠上前来,在林微微未及反应之时轻轻碰上了她的双唇。林微微怔愣地圆睁着双大眼睛瞪他,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她的视线碰上了抬眼窥她的苏洛河,蓦地发现他居然满目的紧张,一副比她林微微更仓皇不安的模样。
两人大眼瞪小眼,呆呆相望了好半天,林微微突然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后别过脸去,苏洛河忙也跟着咳了几声,怏怏缩回头来。
这尴尬劲一直持续到晚饭时才结束,结束的原因是因为林微微要想好好吃上这顿饭得需要一个人帮忙。
林微微右手上伤势原本并不太重,只是当时伤得深了些,昏迷中又流了不少血,并苏洛河的包扎拙劣且不及时,所以林微微的身体在当时便有些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