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琼像破布一样被丢回牢房,周林抓着木柱,“姜小姐?小姐,你醒醒!”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周林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光是听他说话了,耳朵就痛得好像灌进了一壶开水似的。
身体想动,可是除了意识,这具身体好像都不是她的了。
“这样仇恨的人生,是你想要的吗?你原本可以拥有幸福的人生,只要你放下仇恨,姜亦琼。”
她眼皮微微一颤,这声音,是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跟她说话的男人。
她想张嘴说话,可是她连睁开眼睛的力量都没有,这幅身体,就像被损坏的玩偶一样。
“不要恨了,好吗?让自己解脱,这世间就没有你在意,想守护的东西吗?”
她感觉到那人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头发,带着怜惜。
眼泪从眼角滑落,她也想放开一切,可是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润王,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让他抚平你的伤痛,笨蛋,放手好不好?”
双眼猛然挣开,一滴泪从眉毛流到眼角,她怔怔地盯着空荡的牢房。
张鸿,怎么可能是你?
从一开始,鼓励她活下去,鼓励她恨的男人,怎么会是张鸿?
笨蛋,是他对她的爱称,从来只有他会这样喊她。
“呕……咳咳……咳……”
“殿下,您怎么了?”
成泉扶住濮阳君诺, 太子刚才突然失神了一下,然后就扶着栏杆狂吐不已。
濮阳君诺望着湖面,心里一阵一阵地犯恶心,一股烦躁和愤怒从心底往外渗透。
“赵衷有没有传来消息?”
“还没有,大牢那边很平静。满朝文武都来了,殿下该过去了。”
濮阳君诺伸出手,总觉得这双手刚才抚摸过什么,烦闷地握紧拳头,大牢那边加派人手,绝对不能给皇后留有机会。
成泉眼神闪烁,心一横,还是没说,“属下遵命。”
濮阳稷宴请百官,接见天女,皇宫里一派热闹。
距离数十里外的大牢,却情况危急。
“你要做什么?!”
周林抓紧木柱,盯着拿刀逼近的赵衷。
“周林,你已经是死囚,不想早死,就闭上你的嘴。”
赵衷低头看着已经快没气息的姜亦琼,抬起手里的刀,“太子妃,属下对不住您,但是属下绝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太子殿下。”
姜亦琼眨眨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刀刚起,一柄暗器打在他的刀上,刀落在地上,赵衷转身警惕地盯着门外的黑衣人。
“周管家,既然现身了,何不明面示人!”
“太子让你杀了太子妃?”
周华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皱起眉头,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撑得住吗?
“她不是太子妃,殿下不需要一个奸细当太子妃。”
大牢外传来脚步声,周华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赵衷捡起地上的刀,跪在姜亦琼跟前,刀刃对着她的脊椎,“殿下不允许你活。”
姜亦琼瞪大双眼,她还不能死!
“来人呐,有人谋杀嫌犯!”周林在一旁大声喊。
赵衷恨恨地瞪周林一眼,外面就脚步声逼近,他急忙收起刀,出了牢房。
周琛拿出圣旨,“奉陛下旨意,提审姜氏余孽!”
他走进大牢,看到已经没多少生气的姜亦琼,立刻回头看向赵衷,“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犯人还没提审,就伤成这样?”
“皇后娘娘来提审姜亦琼,属下不敢阻拦。”
周琛沉默了片刻,“带走。”
姜亦琼躺在担架上,闭着眼睛感觉自己被抬上了马车,马车慢慢驶出了大牢。
濮阳君诺竟然派赵衷杀她?
他竟然真的要杀她……
身体被一股力量包围住,鲜血染红了双眼,她什么都看不清了。
为什么会再次失败,明明她会成功的,为什么又一次失败了?
脑海里浮现出濮阳君诺霸气地宣称她一定会是他的女人,他那时明表情很幼稚,却自以为很成熟。
他南征回
来的时候,她告诉自己男人上床,不过是原始动物的行为,只要抱住自己的心,为了复仇,被谁上不是上。
明明心里只有恨,恨张鸿,恨濮阳君诺,慢慢地,这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在她眼里,也合二为一了。
既然是恨,为什么她却感觉心被一刀一刀插满了。
那种愤怒,前所未有的胀满心头。
濮阳君诺要杀她,他凭什么杀她?
她从未说过喜欢他,也从未承诺过他什么。
他要她的身体,她给;他要她的温顺,她也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