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尚未泛起朝霞,檀灵阳踏进暗狱。
因着陈兴治的身份和他干的事儿,他很荣幸地拥有了一间单独且不见丝毫天日的牢房。
万州回来后,他们才知道八宝楼处并没有人在等着和狗三接头。
他们的动作恐怕早在去破庙的时候,就被昌平侯察觉了。
不过,盯着昌平侯府的人传来消息,后半夜昌平侯府并没有人出去,所以,昌平侯可能并不知道他儿子已经被捕。
只是,明日揽月楼被查封的动静一旦传出去,昌平侯定会反应过来。
所以,檀灵阳片刻不敢耽搁,要连夜审问陈兴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谁的动作更快。
万州已经在等着了,见她过来,“郎中已经看过来,陈世子的伤并无大碍。”
檀灵阳笑道:“那就好,让郎中在外边等着,省得万一审着审着陈世子死了,昌平侯可是要来哭丧的。”
她对昌平侯一家子没什么好感,说话自然刻薄了许多。
万州憋着笑点头,跟她一起进了牢房。
这间牢房并不是陈兴治被抓回来后待着的那间,是专门对付一些死活都不开口的犯人的地方,足有其他牢房三间那么大。
这里摆满了或大或小,各式各样的刑具,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陈兴治已经被绑在了木架上,见他们进来,大言不惭道:“你们竟然敢抓我,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把我放了,不然老子让你们整个神龙卫都陪葬!”
檀灵阳嗤笑道:“陈世子真是好大的口气,这话要是传出去,恐怕别人要以为昌平侯准备造反了。”
陈兴治认出她,上下打量她几眼,眼神黏腻恶心,吹了声口哨,“你长得不错,比揽月楼那些妓女好看多了,要是你主动服侍本世子,到时候我还能留你一命。”
檀灵阳不屑道:“是你该求我留你一命,不过,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同意,因为你值得被千刀万剐。揽月楼里消失的妓女和五十几个小乞丐,是你杀的,是或不是?”
陈兴治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了一瞬,又恢复了那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你觉得呢?”
檀灵阳摇摇头:“你可真是冥顽不灵,我这么问你,自然是有证据,可惜,你抓不住这个机会。”
她看向万州:“我记得神龙卫有个极擅长刑讯的人,不如请他来好了。”
万州精神一振,有些胆寒,要是那人来,确实不用担心陈兴治不认罪,只是那样的话,陈兴治恐怕会只剩一口气了。
再硬的硬骨头,在那人手下也撑不过半刻钟。
所以神龙卫的大伙儿,私下里都管那人叫半刻阎王,对他的畏惧比对萧颂年更甚。
檀灵阳也是以前吃饭时,听他们说起过这个人一次,才好奇问了问,却被告诫不要轻易招惹他,更不要小看他。
这次审问陈兴治,檀灵阳也是第一个想到请他出手。
万州忙不迭离开,去请那人过来。
陈兴治不是傻子,听檀灵阳这么说,再看万州的表情,顿时觉得不对劲,怒道:“你们要对本世子干什么!赶紧放我出去,否则你们都得死。”
檀灵阳看他无能狂怒,笑了,“陈世子,还是留些力气等会儿再叫吧。”
任陈兴治再如何怒骂,檀灵阳始终不发一言,笑着看他垂死挣扎。
没有半刻钟,万州跟在一人身后过来。
“檀司察使,这就是白术,白佥事。”
白术的眸子极黑,黑得有些阴沉,皮肤苍白,似乎很虚弱,极瘦削,手腕比檀灵阳的还要细些,周身气质阴郁,确实有些吓人。
檀灵阳却并不害怕,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劳烦白佥事了。”
她接着道:“我在一旁看着,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只要白佥事能问出真相,不要弄出太明显伤痕,留些气即可。”
她语气幽幽:“白佥事不必着急,慢工才能出细活儿不是。”
万州敬畏地看她一眼,嚯,这不就是想让白术好好折磨陈兴治,真狠啊!
“可以。”
白术这才正眼看她,似乎很是赞同她的说法。
白术的声音清脆如山间清泉,和外表很不相符。
可真是个矛盾的人,檀灵阳如此想,一边动手把万州关在门外。
“你别过来!我可是昌平侯世子!”陈兴治见白术靠近,疯狂大喊。
白术堵住他的嘴,看向檀灵阳:“还请檀司察使背过身去。”
“好。”
檀灵阳面壁坐着,只能听见白术摆弄刑具时的声音,以及陈兴治被堵住嘴也挡不住的惨叫闷哼。
她盘算着拿到陈兴治的口供后,该如何做,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檀司察使,可以了。”白术走过来道。
檀灵阳骤然回神,隐约嗅到了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