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惊无险抵达县里,宋二叔提着黄鳝去找相熟的富商管事,大丫等人则陪着李氏卖蛋。
卖蛋的集市在西街,离城门并不远,沿着进城的大路走到第一个岔路口,左拐进入小巷,再走到头就可看见一座大大的牌坊耸立在那里。
牌坊中门两层上匾刻着两个大大的字,大丫不识字,但听人说,那是‘状元’二字,故而西街集市也称状元坊。
她耐着性子,终于在正午时陪李氏卖完鸭蛋,李氏要去帮小香选肉,以及帮来娣家买豆腐,大丫顺势提议:“我去找二叔,问问他还需要多久。”
说着她望了眼小香。
李氏没有反对,只嘱咐道:“快去快回。”
小香一个机灵,忙道:“市场里面人多,背着背篓挤不进去,大丫,你先帮我背着吧。”
“好。”大丫一边应承,一边瞄着李氏的神色,见她没怀疑、没反对,才稍稍心安。
经小香提醒,李氏担心有拍花子,又道:“把你小弟也带去,牵好他,别走丢了。”
大丫应了,带着宋元拐过一个街角,立刻往医馆行去。
“姐姐,这好像不是去找阿爹的路吧?”
宋二叔卖黄鳝的顾客是固定的,宋元年纪虽小,次数多了,也记住了路线,看见大丫拐去陌生的街巷,忙开口询问。
大丫环顾一圈人群,确定没有她认识的人,方压低声音道:“去医馆,我们去卖药。”
宋元眼眸瞬间亮起,后知后觉望向大丫背上的背篓:“药在背篓里?你们什么时候放的?我怎么不知道?”
说着,还扒拉着背篓,伸长脖子想透过缝隙往里看。
大丫心道:若你个小不点都看出来了,今日还谈什么卖药赚钱,直接喜提一顿揍。
嘴上却一脸严肃地嘱咐:“你消停些,别被看出来了。”
宋元立刻收手,目不斜视,努力维持着严肃脸,摆臂跨步,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就是同手同脚,看得人想笑。
很快、、到了医馆,大丫直接找上药童,灿然一笑:“小哥哥,还记得我吗?”
药童笑起来,“当然记得。”
医馆人来人往,大部分都是花钱的,想着卖药给医馆的病患家属,她还是头一个,药童对她的印象想不深刻都难。
大丫放下背篓,推到他身前:“我来卖药。”
“这么快?”药童惊讶,这才过去一天,这效率也忒高了。
大丫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伙伴抽空摘的,今儿家里大人正好要来县里,就一起过来了。”
药童很快收敛惊讶,道:“你稍等片刻,我告知师傅一声,就给你们称。”
今日集市,进城的人多,医馆里也忙,大约一刻钟,药童才回来,拿出药称给他们称。
“我们医馆的收购价是一文2斤,这一袋2斤多点,另外两袋都差点,综合一下,我就都给你们算2斤,总共是3文钱。”
虽比预期少很多,大丫还是很高兴,这是她第一次赚到钱。
而且这只是她们摘一次赚到的,如果以后每天都摘,一年就是365个铜板!
不对,如果一天能多些时间、多摘点,不止365文,400文,500文,甚至一两银子都可能!
见她不仅没有失望,还一双眼睛晶亮,迸射出无限希望,药童不由感慨,穷人家的孩子不容易。
一文钱,都不够城里许多小孩每日的零花。
叹了口气,他将三个铜板交给女孩,又从旁边的药篓里取出一株药:“这是车前草,近日我们医馆缺货,收购价可以比平日高些。”
大丫眼眸一亮,忙接过来细细辨认,又照例追问生长环境等各类细节,并努力回想自己曾经见过的‘野草’里,有没有这样的。
认完车前草,再三道谢后,大丫带着宋元离开,刚走出不远,宋元就急切嚷嚷:“姐姐,糖糖糖!我们去买糖!”
大丫按捺住激动,“先去找你爹,已经耽误很久,时间长了回头奶奶问起会怀疑的。”
“好吧。”宋元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答应。
富人家住的地方,环境清幽,没有那么多行人,大丫姐弟很快在钱老爷的后厨门口找到自家牛车。
牛车旁边,宋二叔一脚踩在长条板凳上,弯着腰正埋头剖黄鳝。
他动作娴熟,用木楔子将黄鳝的头往板凳上轻轻一钉,再用竹片于黄鳝腹部一划拉,扯出内脏,一条黄鳝就剖好了。
与此同时,他还与钱家负责后厨的管事,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那管事大丫认得,据说他与宋二叔年少时同在一家铁匠铺当学徒,两人都吃不了打铁的苦,宋二叔回家学抓黄鳝,管事家贫,卖身钱府,从低等仆役慢慢成为后厨管事。
宋二叔能将黄鳝卖给那些富人家,就是他搭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