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部的人在前厅吵得不可开交,而陆大少的院子里,争议中心的陆总监察,此时正在给摇椅上的时晚剥着葡萄。
葡萄汁打湿了他修长的手指,指腹透着健康的粉红,整个人看上去哪里有半点‘重伤垂死’的样子?
时晚咽下喂到嘴边的葡萄,视线掠过男人被葡萄汁水打湿的手指,随手抽了张纸巾给他:“你就这么把监察部的人晾在前院,不怕他们真把你开除了?”
陆瑾寒擦完手又给时晚剥了一个,见她不吃,便自己吃了。
夜风徐徐,吹起他额前散下来的几缕碎发,他的视线在并不很明亮的光线里看起来深沉又神秘,好似行走在暗夜里的某种大型猛兽,收敛起獠牙,站在高处看着旁人为他争死打活。
“他们若是有那个魄力,一早就把我踹出局了,何必等到现在。现在找过来,不过是担心我不受控制罢了。”
陆瑾寒撑着下巴,大马金马的坐在椅子上,姿态闲适而放松,“更何况现在我身边还有你这个继承了我小叔一切的‘重要人士’。他们来求我都来不及。尤其是那几个内奸,恐怕这时候和生怕你我交换消息与情报,查到当年的真相。”
提到陆京,话题变得有沉重了几分。
事实上,这几天时晚确实和陆瑾寒交换了信息和情报,不过说到底,两人的最终目的还是有所偏差。
时晚一心复仇,而陆瑾寒除了复仇之外,还想要洗清当年那些泼到陆京身上的脏水。
监察部所有人都认为陆京当年背叛了部门,带着大批核心成员一走了之,至今他的身上还背负着这样的污名。
时晚却不在乎这些,她不在乎监察部,所以也就不在乎监察部泼在陆京身上的脏水,对她来说,监察部与梅花组织没有什么区别,早就成了某些人谋私的工具。
陆瑾寒盯着她的脸出神,半晌,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晚晚,有没有兴趣重建小叔的实验室?”
时晚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眸子睨过去时,眼底是散不去的凉薄:“和谁?监察部?重建实验室,然后再培养出新一批的‘梅花组织’?十几二十年之后,你或者我再步上老师的后尘?”
一提到陆京,时晚总会变得很刻薄:“别做梦了陆瑾寒,你一心向着监察部是你的事情,但别拖我下水。而且你不必试探我,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手下的实验室里研究的所有的东西,都只针对梅花组织和你们监察部,老师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当年他们实验室的顶目数据。”
陆瑾寒明智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当我没说。”
沈安站得远远的,偶尔看一眼院子里的两人,对自家大少这副积极认错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自打大少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外界都在传他被时晚所伤,因此恼羞成怒,把人关在家中日日折磨。
实际上呢?
陆少化身妻奴,天天变着法儿的‘伺候’少夫人,短短几天,受了伤的少夫人被养得面色红润,哪里像个受伤的样子?
陆瑾寒称病不见客,监察部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谁也没能见到陆瑾寒。
但他在受伤之前留下的烂摊子,却给监察部带去了不少麻烦——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一直到晚上,监察部的人才陆续离开。
黄老走在最后面,他被人扶着,拄着拐杖走出陆家大门。
是夜,月明星稀。
陆家别墅只有一楼亮着灯,整个别墅区域其它地方都只隔着老远才亮起一盏路灯,偶尔有佣人路过。
黄老身边的青年小声道:“黄老,看样子陆总是不肯把天枢院那个叛徒交出来了。”
黄老那双浑浊的双眼眯起:“交不交出来不是他说了算。当年陆京死前身边只有那一个孩子,整个天枢院都交到了她的手上,她手里掌握着陆京的‘遗产’,你以为上面会放任这样一个危险的人在外面不管?”
“如今的监察部可不是当年陆京的一言堂,他陆瑾寒想把时晚藏在身边,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