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眼底划过一丝暗光，扶住黄老的胳膊把人扶上车。
车门关上后他才又说：“可是黄老，陆瑾寒这人行事霸道独断自我，他如果打定了主意不把人交出来，再有霍老和谢老维护他，咱们拿他也没有办法啊。”
黄老闭目假寐，闻言哼笑：“小吴啊，你太不了解部门里那群人了，一块肥肉已经送到嘴边，谁不想啃一口？凭什么让陆瑾寒一个人吞进肚子里？那陆瑾寒表面上说时晚伤了他，他伤心伤身，犯浑把人关起来，谁知道他这个理由几分真几分假？谁知道他是不是暗中把时晚关起来，从对方身上压榨价值呢？”
“且等着瞧吧。”黄老的语气里满是恶意。
天枢院那群叛徒，当年义无反顾跟着陆京离开，让监察部损失惨重，和梅花组织的人一样可恶，都该去死！
不多时，黄老回到家，跟着他的青年吴俊丞一直将他送到家门口。
黄老没让他进门，对他说：“你把司长风叫过来。”
吴俊臣应了声好就走了。
黄老回到家，两居室的房子显得有些冷清。
他径直来到书房，打开灯，在办公桌前坐下。
桌面上有一张合照，是十几年前他的照片。
左边是他自己，右边是他老伴和儿子，一家三口望着镜头，笑得一脸幸福。
黄老拿起照片轻轻抚摸着照片里的人，苍老的眉宇间凝着散不去的怨恨。
当年陆京叛出监察部的那一战，监察部几乎脱了一层皮，他的妻子儿子也在那场变故中丧命。
那群背叛者，就该下地狱！
司长风一袭黑色制服敲响了房门，他戴着手套，眸光坚毅，身姿如同松柏地站在门口，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起来和黄老照片里的青年隐约有几分相似。
司长风：“黄老，您找我？”
黄老放下相框，示意司长风进来在自己对面坐下。
“陆瑾寒一意孤行，被罢免职位是迟早的事，你有信心把总监察官的位子拿到手吗？”黄老指尖轻点着桌面，满肚子的阴谋算计。
司长风眉头微不可查地轻蹙了下，“黄老，现如今部门之中，陆瑾寒声望极高，现在不是将他拉下来的好时机。”
黄老打断他的话：“这不用你操心，我只要你的答案，能，还是不能？”
司长风颔首：“能。”
黄老笑得一脸欣慰，起身走到司长风面前，很是器重般拍着他的肩，“长风，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那陆瑾寒不过是沾了一个好出生，沾着陆京的光才能在监察部立足，要说能力，他还是不如你。”
“你年轻沉稳，能力出众，就是缺了点运气。”黄老笑得意味深长，“像你这样的运气，机会来了就得好好把握住，不然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好运气，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司长风微微垂首，像一只听话的猎豹，危险是危险，可惜失了那股子野性。
他声线沉稳，说话吐词清晰坚定，冷漠中透着恭顺：“长风谨记老师教诲。”
黄老挥了挥手。
等到司长风转身走到门口，他才又像是突然想什么似的，顺嘴提了一嘴：“陆京死的时候养了个孩子在身边，十多年过去了，现在那孩子成了天枢院的少主，接替了陆京的位置，听说医术了得，深得陆京真传。”
司长风站在门口，半边身体在灯光下，半边在走廊的阴影处，沉默且温驯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若有本事，能得到她的信任是最好不过的了。”
十多分钟后，司长风从黄老所在的小区离开，坐上车，手机上便收到了有关时晚的一切消息。
屏幕上，是一张学生证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生半边脸被红色的瘢所占据，衬得她肤色愈发的白，欺霜塞雪似的白得晶莹通透，更衬得她那双眸子黑如深渊。
像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沉静无波的湖，黑沉沉的见不到一星半点的光点。
女生透过镜头看着正凝视着她的人，明明一副懒散放松的模样，却无端地叫人感觉到后背发凉。
那眼神像某种诅咒，被她看上一眼，就像是被锁定住了似的。
司长风半阖着眸与屏幕上的女生对视良久，随后熄灭屏幕，启动车子。
黄老真是老了，竟看不出来这样的一个女生，是不会轻易将信任随即许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