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即便是站在一旁的丫鬟春桃和冬青,也露出不忍之色。
她们虽身为下人,却也不至于如此贪恋财物。
沐舒窈闻言,忍不住扑哧一笑:“放到寿康堂……祖母您收着,可别到最后,那些东西都悄悄溜进了您的私房钱库哦。”
“放肆!”
赵老夫人闻言大怒,脸色铁青,“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我这把年纪,还会稀罕你那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面对赵老夫人的怒火,沐舒窈连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态度诚恳而谦卑。
赵老夫人的面色这才稍微缓和,正欲开口继续说些什么。
却见沐舒窈抬起她那精致的小脸,眼中含着一丝歉意,轻声道:“是我心胸不够宽广,误解了祖母的好意,实在是我的不是。”
她仿佛卸下了背负已久的重担,笑声轻盈而畅快,“既然祖母并无意愿取走属于我的物件,那么就让我继续珍藏吧。毕竟,这份礼物是俊王特地为我准备的,是他对我重视与情谊的象征。每日望着它,就如同他温暖的目光始终陪伴在我左右,那份心意,我怎能不时刻铭记于心。”
许老夫人被这一番话气得脸色铁青,牙关紧咬。
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对沐舒窈厉声斥责:“原以为你平素机敏过人,没想到竟是这般不明是非!未嫁之身私下接受男子赠礼,一旦传扬出去,只会让外界耻笑我们侯府的千金缺乏教养,不守女子本分!”
“我今日就把话说明白了,那件物品必须交给我保管!否则……”
沐舒窈轻轻挑起眉毛,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却又深邃难测,“否则会如何呢?”
许老夫人一时语塞,怒火中烧之下,脱口而出:“否则你就给我滚出侯府,我陈家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孙女!”
“祖母,您是否忽略了一个事实?”
沐舒窈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锋芒,“我遵循礼法称呼您为祖母,但在血脉关系上,我们之间并没有那样亲近。我的生身祖母,乃是海宁陈家正室所出的名门千金,更是安国侯府中受封一品诰命的尊贵夫人。相比之下,您又算什么呢?”
“你,你……”
这两个字仿佛卡在了许老夫人的喉咙里,难以继续。
庶出、填房,这些字眼如同针刺一般,触及了她内心最深处的隐痛。
被沐舒窈如此坦然且直接地点破,许老夫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但她强自镇定,推开身边吓得面色苍白的贴身丫鬟,手中的拐杖向沐舒窈挥去。
一旁的沐清雨惊叫出声,双手捂住嘴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真是活该!就应该让沐舒窈也尝尝被惩罚的滋味!
然而,许老夫人的拐杖并未如愿击中目标,反而是被沐舒窈轻松接住。
“逆子,你竟敢反抗!”
许老夫人怒不可遏。
“孙女不敢。”
沐舒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众所周知,我自幼便被送离侯府,在偏远的庄子里长大,对于那些复杂的礼节并不熟悉。我的性格直率,有话直说。如果祖母善待于我,我自然会心怀敬意;但若非如此,难道我还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吗?这世间的道理,难道不正是如此吗?”
她的眼角虽然弯成了温柔的弧度,但那双眸子深处却毫无笑意,深沉如古井,让许老夫人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沐清雨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晚辈竟敢如此大胆地顶撞长辈。
她咬紧了嘴唇,疼痛从脸颊上的旧伤处传来,不禁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抽气声。
多少年了,许老夫人何曾遭受过如此公开的轻视与挑战?
震惊与愤怒交织,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沐舒窈,口中连续吐出了两个“你”字,随后便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冬青眼疾手快,稳稳扶住了许老夫人。
“祖母晕倒了!快,把她扶到软榻上去!”
沐舒窈立刻指挥起来,语气急切。
转瞬之间,她仿佛变了个人,之前的锋芒毕露被此刻的焦虑神色所取代,“快去取我的薄荷冰片膏来。”
接着,她转向了愣在一旁的沐清雨,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命令道:“你还站着做什么?快来帮忙照顾祖母!”
沐清雨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前,与冬青一起小心翼翼地将许老夫人安置在了软榻之上。
而沐舒窈则身形微微摇晃,一手扶额,缓缓退后几步,最终无力地倒在了椅中。
“哎呀,头好晕……”
沐清雨抿紧了嘴唇,心中暗自嘀咕:刚才那个言辞犀利、胆大包天的人,真的是她吗?
冬青迅速取来了薄荷冰片膏,细致地挑起一小撮,轻轻敷在了许老夫人的鼻翼下方。
随着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许老夫人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