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垂下眼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心中暗想,这沐家的舒窈,总是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湖心亭内外,众人听闻此言,皆是心中暗笑,但碍于缙王妃的地位,无人敢公然发出声响,只好低头偷笑,或是以衣袖遮面,整个场面充满了微妙而压抑的氛围。
缙王妃那保养得宜的脸庞,再也不能维持那种楚楚可怜的伪装。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厉声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身为亲王妃多年,已许久无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除了萧宴例外。
“不过是实话罢了。”
说起虚张声势,沐舒窈自信不输给任何人,更何况是这位缙王的续弦。
“太后殿下的话,我自然深信不疑。”
缙王妃被驳得满脸通红,是的,太后的言语,又有谁敢置疑?
太后说萧宴纯洁真挚,那么他就是。
哪怕他对人冷漠,对父母缺乏尊重,对兄弟姐妹也没有丝毫长兄的风范,
他依然是那个纯洁真挚的人。
那么,多年来与他不合的自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缙王妃捂住胸口,只觉得眼前这位美貌少女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刺眼。
“娘娘。”
身后的贴身嬷嬷适时地扶住了她,低声提醒,“您是王爷的母亲。”
缙王妃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是的,按照礼法,她就是萧宴的母亲!
血脉相承,萧宴是她亲姐姐的儿子,流淌着与她相同血液的孩子!
于是,缙王妃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眉宇间透出一份从容,声音沉稳地道:“太后殿下所言极是,我的阿宴,确实是个至性至情之人。”
语调一转,缙王妃的目光柔和下来,温柔地向着沐舒窈说道,“能够见证他成长为如今的模样,作为母亲的我心中也是充满了无尽的喜悦与欣慰。”
话音落下,一位身形佝偻、白发苍苍的嬷嬷从缙王妃身后缓缓前行。
挺直了不再硬朗的脊背,高昂着头颅,对着沐舒窈正色道:“沐姑娘,请容老奴提醒,这位乃是尊贵的缙王妃娘娘,一旦你与我们郡王喜结连理,她便是你名正言顺的婆婆,难道不应行大礼参拜吗?”
萧宴冷哼一声,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她,也配?让开路来!”
老嬷嬷不卑不亢,面带尊严地向萧宴施了一礼,“郡王此言差矣,且听老奴一言。”
“论地位而言,我家主子乃亲王之正妃,权柄显赫;而沐姑娘,虽出身侯门,终究仅是一介千金姑娘,按照礼数,应当行大礼以示尊敬。再者,根据礼教,主子将来会成为你的婆母,沐姑娘更应该在礼仪上做到周全无缺。郡王您常年在外,或许对这些礼节不太熟悉,但老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沐姑娘好,免得将来误入歧途。”
这时,平阳县主也缓缓走出湖心亭,默默站在了沐舒窈身边,以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王秋意与徐媛立于不远处的石阶上,虽然无法上前干预,但从她们紧锁的眉头中可以看出,对于沐舒窈的处境,她们同样感到焦虑与不安。
老嬷嬷的话,字字句句,皆是事实,无懈可击。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无论是从社会地位还是皇家礼法来看,沐舒窈与缙王妃之间的这场交锋,前者明显处于不利的地位。
平阳县主和徐媛交换了一个无助的眼神,眼前的局面,似乎已经超出了她们所能干预的范畴。
然而,在四周人群充满忧虑的注视之下,沐舒窈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然却又坚韧的微笑。
“此言差矣。”
她的语气平静,“若真要谈尊卑,假使郡王的生母尚在人世,我沐舒窈自然会满怀诚意,恭行大礼参拜。但据我所知,郡王的生母早已仙逝多年。对于逝者,我心怀敬畏,大婚之时,定会前往王府,亲祭婆母之灵,聊表哀思。”
平阳县主与徐媛闻言,惊讶得几乎忘记了呼吸,不敢相信一向温柔的沐舒窈,竟会有如此直接而坚决的反驳。
缙王妃内心的怒火再也无法压抑,脸色铁青,厉声吩咐身旁的老嬷嬷,“去,给我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作为缙王的后续妻子,其地位的获得本就不那么光彩,这一直是最敏感、最不愿提及的话题。
现在,却被沐舒窈这样毫不避讳地揭开来,那平时精心营造的柔弱形象瞬间崩塌,眼中只剩下赤裸裸的愤怒与恨意。
周围的少男少女们听到命令,皆停下了私语,投来各异的目光,其中不乏看好戏的心态。
老嬷嬷见状,心中暗自恼怒。
作为缙王妃的乳母,她不允许任何人的言行损害主子的威严,于是,怒气冲冲地踏前一步,扬起了手,意图给沐舒窈一个教训。
危急关头,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