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兴在半道,就已经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到了之后,没有多话,给老太君仔细的检查着,宁浅予也不催,待唐兴检查完,抬头的时候,她才道:“唐大夫,祖母怎么样?”
唐兴回避着她的眼神,带着惋惜和忐忑,犹豫道:“王妃,您也是大夫,老太君的伤情,只怕是不好,主要是之前的病情,本就没有大好,这一下……”
这话,将宁浅予存在的那一点侥幸,都给磨灭了,她缓了一会,才道:“按照你行医多年来看,祖母还有醒来的机会吗?”
唐兴摇摇头:“这不能确定,醒不醒,还得看后边的情况,但一多半……是醒不来了……。”
其实这些话,本就不用问唐兴。
老太君一直是宁浅予照料的,不管是萤石中毒,还是摄魂瞳迷魂,老太君年纪大了,萤石和摄魂瞳下去,还能维持之前的状态,已经算是好的,这也是宁浅予,迟迟不敢将宁泽的事情告知的缘故。
宁长远得到消息赶来,唐兴正在斟酌用药,宁浅予呆呆的坐在床前。
“怎么回事,啊?”宁长远瞥见老太君,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枕巾上带着血迹,着急道:“早晨不还好好的吗?”
其实他特别
想质问宁浅予,但现在宁浅予拿捏着相府的经济命脉,他不敢造次,只能转向秦依依:“母亲怎么会流血?”
“老爷。”秦依依红着眼,紧紧搂着宁姝:“老太君昏倒,后脑勺磕在桌案上,只怕是不好。”
“这好好的,怎么就会昏倒呢?”宁长远还在巴巴的问:“你不知道?”
宁浅予被他嚷嚷的头痛,冷笑道:“你还知道问原因?现在沉醉在温柔乡,只怕忘了还有个老母亲吧。”
“你!”宁长远刚想呵斥,转念一想,态度又软下来:“贤王妃,话不是这样说,念念怀着宁家的骨血呢,我定是要悉心照料。”
“哦?”宁浅予尾音上扬,止不住话里讽刺:“你确定这回是宁家的血脉?”
宁长远讪讪的赔着笑脸:“自然是。”
“可别再悉心供养别人的孩子,祖母正是因为这事情而昏倒的,还有你。”宁浅予瞥了眼,宁长远如今畏畏缩缩的模样,道:“你知道宁泽不是你的孩子,还任由祖母给他立金像,他可是皇上亲令斩首的叛国死囚,金身像被查出来,宁府全得玩完,你是真糊涂,还是想拉着宁府几十口人,为一个不相关得血脉陪葬?”
宁长远嗫嚅着嘴
,心虚的没有说话。
他失了官职之后,一心就是只有念念和她肚里的胎儿,二就是去赌坊,最近小赢了几把,让他心下大喜,忘乎所以,内宅之事,银子由宁浅予出,事由管家和秦依依拿主意,还真是没有什么烦心事。
宁浅予真是想不通这都是些什么人。
宁长远从前好歹是一品官员,鼎盛时期,就是满朝文武,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如今没了官职,直接就成了市井小人,这跨度,未免太大了些!
老太君亦是,身为平远侯长女,当年也是内心强大,熬过侯府和相府的后宅争斗,不过是失去宁泽,宁府也失势,天还没塌下来就像是失去一切,还被宁以月蛊惑心智,做出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宁府一窝子人,也就秦依依母女让人省心!
唐兴出去写方子去了,宁长远被她骂的大气也不敢喘,秦依依因为后怕,也是红着眼眶。
宁浅予朝着几人看了一圈,道:“如今,宁府只剩下这几个人,按照道理而言,我是出嫁的女儿,大可不管宁府的死活,可我欠着宁府的恩情,欠着老太君的恩情。”
“现在也就是关起门来的自家人,我将话挑明的同时,也将丑话撂在这,宁
泽和宁以月,不是宁家的血脉,宁以菲也不是从前的她,他们都因为宁泽,孙倩如的死,憎恨着相府,想让宁府血债血偿,若是还听我的,我可以出手阻止她们的计划,可若是再被她们蛊惑,相府就算是满门抄斩,也和我没关!”
秦依依惊骇的同时,赶紧道:“老爷,您说句话啊,自打宁以月和宁以菲二人,撺弄着老太君帮宁泽立什么金身像,我就觉得她们有问题,若不是云嬷嬷今儿的那番话,我还真不明白里就,她们存着那样的心思,我是害怕了!”
“是啊,老爷。”云嬷嬷也语重心长道:“宁泽一早就拿萤石害老太君,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相府人,还存着这害人心思,真是叫人脊背发凉。”
宁长远紧紧抿着嘴。
他不是傻瓜,五王爷当时出手救宁泽,他就觉得奇怪,后来宁泽身陷叛国一事,他求到五王爷名下,五王爷心痛的叹息,只道了句这件事,会血债血偿的。
如今五王爷口中的血债血偿,难道是要报应给相府?
他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听你的。”
“好。”宁浅予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道:“明儿,就去和宁以月姐妹,划清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