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熙说着,就又朝着哑师父走近了一步:“那些伤痛虽然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我们不能永远背负着伤痛活着,要学着将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放到过去,不能让他们影响到我们的将来;因为未来的我们,可以期待有光芒万丈的惊喜。”
哑师父怔怔的看着眼前这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小姑娘,第一次听一三七到如此触动内心的话。
他承认,这些年来隐姓埋名的他就是在逃避着过去,因为不愿意再被人利用,不愿意再受伤,他连自己的名字,连年轻时苦心钻研的铸造技术都能一并抛下,他以为只要自己这么做了,就会远离那些痛苦,从此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当这个姑娘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看到她当着他的面拆穿他多年来的自欺欺人和伪装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活在过去,他一直都在麻痹着自己,逃避着过去的一切。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他竟然是如此胆小怯懦,连面对自己伤口的勇气都没有。
想到这些,哑师父就在嘴边露出苦涩的笑容,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隐隐蒙上了一层水光,他看向顾言熙,道
:“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勇敢,一样有面对心灵伤口的勇气。”
顾言熙道:“我的勇敢和勇气不是天生的,而是我逼着自己必须面对这件事,不允许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当逃兵;因为我不想成为让自己看不起的人,因为我太渴望拥有心灵上的力量,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哑师父,我问你一个问题,这些年来你生活在这天井小巷之中,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午夜梦回之时,你可曾惋惜过自己的一身技艺?可曾怀疑过自己当初的这个选择?”
“……”哑师父被问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顾言熙的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在数不清的午夜梦回之中,梦境之中的他都是站在熔炉边汗雨挥洒的锻造着兵器,那样的他虽然疲惫着,但脸上却露出期待欣喜的笑容。
都说梦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最大、最深的渴望,面对如此清晰的梦境,他又怎会不知他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
顾言熙观察着哑师父的神情,看着他犹豫徘徊的样子就知道纵然过去数年,他依然是喜欢做一个兵器大师,为这世上的英雄人物锻造出属于他们自己的神兵
利器。
顾言熙鼓励着哑师父,道:“我知道做出决定的第一步对每个人来说都十分困难,可是相信我,当你走出第一步之后,后面的路就会自然而然的形成。而且,真正该付出代价的那个人应该是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又是何其无辜,为什么要为这份伤害来买单?哑师父,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你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问一问自己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样的人生;这些,才是你最应该去追求的。”
哑师父听着少女清脆响亮的声音,一抹清浅的笑容先是在他的嘴角隐隐浮现,跟着渐渐扩大,直到出现在那双浑浊但却历经了沧桑岁月的眼睛里,“老夫自认为活这一世也算是能看透红尘了,可没想到直到今天在遇到你这个小姑娘的时候,老夫才知道,原来过去的自己过的有多浑浑噩噩,有多糊涂无知。”
说到这里,一声轻笑就从哑师父的口中传出来,“是啊!老夫何错之有,为什么要为了避开世俗的纷扰,选择屈就自己?天井小巷的日子漫长而又幽静,在这里老夫的确是不必被世人打扰,可是,老夫也
将自己‘囚禁’在了这里。这座被打扫的十分干净的院子就是老夫自己为自己铸造的牢笼,困住了老夫的身体,也困住了老夫的梦想。”
说到这里,哑师父就眼神闪烁的看向顾言熙,继续道:“今日听君一席话,老夫茅塞顿开,感慨过去岁月的糊涂,也开怀还有接下来的人生可以去挥霍。小姑娘,老夫为刚才的粗鲁向你道歉,同时也感谢你的一番良苦用心,老夫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哑师父扶着藤椅的把手慢慢的坐了起来,身上的酥麻瘫软已经消散了一小半,此时他虽然还无法站起来,但最起码身上已经有了一些力量,可见眼前的小姑娘和她的手下都没有欺骗他,他们是真的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举动。
反观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差点伤了眼前这个小丫头,哑师父就有些抬不起头来;愧疚的眼神在看向顾言熙的时候,余光瞥见她的贴身丫鬟手中抱着的小竹篮,立刻想到这里面装着的东西,哑师父就想到了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姑娘,老夫答应你,帮你的朋友铸造一条鞭子,可否将你带来的材料让老夫看看?”
顾言熙终于等到
了哑师父松口答应自己,脸上立刻露出欢喜之色,忙不迭的从珞梅的手中拿过小竹篮,将盖在上面的竹盖子打开后,兴致勃勃的向哑师父说着:“这是我从我大哥那里得来的一条铁鞭,听我家大哥说制作这条鞭子的原料是用上好的玄铁锻造而成,只是玄铁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重了,并不适合女孩子使用;所以我想请哑师父你能想个别的办法,将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