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坦马上就想到了什么,一拍头,眼珠转了转,道:
“爷您是在担心王子妃吧?也难怪,王子妃的左手扎了那么多刺,还不知道挑不挑得干净,碧春那丫头看起来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帮倒忙。王子妃那左手可是会写字的,若是因为今天这事落下了什么病根,可就太不值当了。”
又想起了什么,和坦抻着脖子往门口张望了一眼,道,
“莫图这家伙又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玄苍的眉心微紧,左手握成拳放在了桌上,不再去看。
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他终于拿起了筷子,可是筷子抬起来,却是擎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这时,有人敲门,和坦忙去开门。
门打开,是莫图回来了。
和坦与莫图均是玄苍身边的贴身侍卫,不过和坦经常在明,而莫图时常在暗。
二人身材相当,模样俊朗,着玄衣,长发束在脑后,用漠北特有的小珠子装饰着,左耳均戴着一个银质耳环。
和坦爱说爱笑,莫图寡言冰冷,两人一个像火,一个像冰。
虽有各种不同,但忠心为主却是相同的。
莫图走进来,右手握拳放在胸口,朝着玄苍一礼,便恭敬地立在一旁,无话。
和坦小声在他耳边问道:
“你干什么去了?”
莫图像没听到一
般,表情都没变过。
这时,只见玄苍放下了筷子,问道:
“情况如何?”
莫图道:
“回爷的话,漪澜苑里,一直没有动静。直到奴回来的时候,看见碧春出来烧了水。”
玄苍眸光一紧,看向莫图:
“没请府医?”
“没有。”
“可有谁去探望?”
“不曾。”
云梦牵受伤回来,许多下人都看见了,若说云家人不知,是绝不可能的。
就算受伤之事无人理会,可和亲之事呢,也无人理会吗?
倒也是,他在漠北是王子,在天羽不过与阶下囚无异,表面相安无事,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在外人眼里,与一个质子和亲,说得好听是为国牺牲,说得不好听,就是丢出去的无用的弃子,只要质子一直为质,她就同样永无出头之日。
这样的婚事,实在不值得恭喜。
可她身为嫡小姐,难道连父母起码的关心都不配有吗?
没有恭喜,安慰也无,是她人缘太差,还是云家人眼里根本没有她?
云梦蝶患病是事实,看来云景天知道她就是药引,也是事实。
因为是药引,因为要为姐姐牺牲,所以她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个弃子。
他放在桌上的双拳不由握紧,心脏不知为何抽痛了一下,这种滋味让他感到烦躁。
沉默片刻,他又
问道:
“晚膳?”
莫图仍然恭恭敬敬的:
“未见炊烟。”
一整个下午,都只有碧春一个人在为她忙碌,刚刚才去烧上热水,连晚膳都无人伺候。
玄苍又陷入了沉默。
和坦一直悄悄察言观色,见玄苍迟迟不动,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和坦灵机一动,道:
“爷,刚才奴见德泽晚膳做了不少,恐怕是吃不完,留着也是浪费,奴想拿一些去漪澜苑给碧春,不知爷准不准?”
莫图闻言不由看了和坦一眼:
“碧春?”
和坦扬起下巴,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怎么,碧春不好吗?大大咧咧的,又单纯又善良,我看她很顺眼!”
莫图将目光收回,对于和坦的话不予理会。
“爷?”
和坦又看向玄苍,
“您不说话,奴就当您答应了?那奴这就去……”
“把医箱带上。”
和坦正转身欲走,玄苍突然淡淡地扔出一句话。
和坦一听,忙高兴地应下:
“是,爷。”
转身又去内室拿了医箱,这才下去了。
和坦下去了,玄苍面对满桌的饭菜,却是提不起胃口,转身便进了内室。
躺在床榻上,他用右手挡住额头,左手放在胸前。
不知为何,他的左手一直不舒服,心里好像扎了密密麻麻的刺,令人焦躁。
“莫图,人找得
怎么样?”
莫图闻言走入内室,道:
“回爷的话,玄衣卫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找,但古木依旧没有下落。至于爷让找的另外一个人,亦没有消息。”
玄苍闭上眼睛,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