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苍见她进来,吃力地翻身坐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像她的脸比那碗角儿还好吃。
“这么快就醒了?”
“闻到了中原美食的味道。”
云梦牵想起了他的“想要更多”,连忙道:
“把眼睛闭上。”
玄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想让我一直做个盲人?”
她自然不能如此要求他,何况她要求了,他就会听吗?
他可是漠北战神,在战场上,千军万马都要听他的调遣,她何德何能命令他?
不过现在她倒是希望他可以一直做个盲人,至少让她将那封信放回去,别被他发现。
这么想着,她心里一惊,他不会已经发现了吧?
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刚刚被她放在暖阁里的衣裳,依旧保持着原样,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给。”
她把角儿往他眼前一送。
他却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没有接。
“你……”
她忽然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闭上眼睛,自然没办法自己吃东西,只能像只雏鸟一样等着她喂。
她咽下愤懑,只能一只一只地喂他,一碗角儿很快见了底。
刚刚放下碗,碧春又送来了两碗,很快出去了。
她又喂他吃了一碗,这才作罢。
见他吃的香,她原想着也吃几个,可是
一闻那角儿的味道,顿觉恶心难忍,捂着嘴侧身干呕起来。
玄苍蓦地睁开眼,见她的样子,二话不说地跳下床,将剩的角儿拿了出去,甚至直接放到了房门外。
又折回来去拿他的话梅,只是人还未到暖阁,云梦牵便赶紧叫住了他:
“在我这里。”
她举了举手中的话梅,他这才放下欲在衣裳里寻找话梅的念头,回到了床榻上。
云梦牵暗道:好险!
信还没有放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没有破绽,只能垂着眼帘,拿出一颗话梅放进了嘴里。
谁料,他也效仿她,拿了一颗话梅放进口中。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满眼不解:
“你在跟一个害喜的女人抢东西吃吗?”
他却把话梅用舌尖调到口腔的一侧,脸颊微微鼓起一个小包,道:
“话梅有你的味道。”
她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便再冷静,脸颊也克制不住地飞上两朵红云。
他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像高岭之花,也像地狱之神,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哪像现在这般,动不动就说些撩人的话,让人的心弦震颤不安。
“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她怀里像揣了只兔子,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玄苍一把拉住。
“药好了他们
会端进来。”
他握着她的手,就这样重新趴下来,闭上眼睛。
却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好像生怕她出了这间屋子就再不会回来似的。
她挣了挣,没有挣脱。
轻叹一声,算了吧,何必跟一个病人计较,还是一个为她而伤的病人。
她发现,她对玄苍似乎越来越宽容了……
可是她的信还没放回去。
她开始祈祷这中间不要发生什么事,尤其不要发生玄苍需要穿衣服的事。
就这样等着等着,她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和坦把药送进来,她本来就睡得轻,有人进来便醒了。
叫醒玄苍,把药喝下,她发现他还烧着。
烧得脸颊发红,嘴唇干燥。
“你不是精通医术吗?为什么你的烧还不退?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事?”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开始担心。
他却淡淡勾唇:
“只要你在,就不会有事。”
说罢,他握着她的手,再次疲惫地趴了回去。
只要她在……
她看着他的手,没有挣开。
这一次,她不敢再睡了,一直等到玄苍睡熟,她才轻轻地将手抽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暖阁里,把信放了回去。
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牵牵……”
突然,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惊得她
浑身一抖。
“我只有你……”
明明应该害怕的,可此时此刻,她的心却狠狠一震。
“你……”
转过身,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分明是在说梦话。
她轻轻地走回去,认真审视着他的脸,完美得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