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到了他心底。他明白,她要说的是难以再重头开始,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来不及给出答复,她已离他更近,“现在最遗憾的是,我居然看着你越来越顺眼了。若是与你尝一尝那般感受,我愿意。”
他闻言挑眉,心说什么叫“居然”看着他越来越顺眼了?只是还没说出口,她的唇已落到了他唇上。
轻如花瓣,柔软,带着清甜馥郁的香。
唇碰到逸出,感受妙不可言,他的心分明战栗起来。
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便是因此,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变被动为主动。
那晚他与她回到豆蔻年华一般,冲动,放纵,却又有着一份近乎可怕的清醒。
她在他身|下化作柔水一般,无丝毫扭捏羞涩,仿佛一早已打定主意,亦笃定他的反应。
那样的美,比这海上繁盛的夜色更勾人心魂。
他知道自己为何要她,在那一刻确信无疑,他余生的选择是什么。若说有缺憾,便是她先一步将自己的心里话用吊儿郎当的方式说了出来,又以不着调的方式与他无缝相融。
所谓红颜知己,于他,这辈子其实是不可能存在的。愿意走近的人,便是因着一份自己不曾察觉的被吸引。能与他常来常往的女子,这些年来只得她一个。也曾有人每日出现在他面前,却只是萍水相逢,仅此而已。过后兴许记得,但不会牵挂。
事后,原路返回时,她冷静到了近乎冷酷的地步,对他轻声道:“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是爱惜身体的人。今日事情过了就过了,你当做自己一段风流韵事讲给别人听也无妨。我虽然未嫁,便已断了生儿育女的路。而你想要的——我记得你说过,是妻子相伴,生几个孩子。是以,今日于我,不过是来日回忆中的旧事。谢谢你。”
他当时心里啼笑皆非,挑眉道:“当初你想要的,到今时今日怕是早已改变。我亦如此。有人常伴身边,已是莫大福分,如何能够再求更多。”
她沉默下去,没再说话。
他日再相聚,她只把他当成寻常朋友。
他耐心等着,得空就陪在她身边,点点滴滴中有意无意让她明白,他已非旧日的孟滟堂,他对子嗣的想法早已是可有可无。
有生之年,膝下有儿女承欢,自然是好,可若心存大爱,哪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都可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善待。
他与她一样,收留了孤苦无依但有慧根的少年人在身边,悉心教导。
诸如此类的事,他们并没相约,但是做法相同。
能够这般默契,想法相同,又对彼此另眼相待——他不相信没有最美结局。只是清楚,不可莽撞,不可再犯曾经犯过的错,对她更需耐心守候、呵护。
便这样度过了三两年。她装糊涂,他一再唤醒她的记忆,让她无所回避。
她的才情、性情,她与他契合的唇、默契十足的身体,是她不自知的握在手里的两根线,不需抓紧,他便已被她牢牢握在手中。
这是不需尝试便可笃定的事。
终于到了这一日,她肯相随、相伴。
远远的,孟滟堂看到贺汮所在的小舟停下来,她坐在船头喝酒。
他加速赶了过去,对她伸手,“过来。”
贺汮神色慵懒,看他一眼,“有好酒么?”
“自然。”
她这才一笑,起身到了他身边。
“不是说好了要戒酒么?”他一面递给她酒壶一面问道。
“来日方长,不急。”贺汮答完才揶揄他,“你还不是一样。”
“说的对,成婚之后,一同戒酒,好生教导孩子。”
“嗯,但愿一个个的不会与我们一样离经叛道。我们不在意,他们未必承受得了闲言碎语,到底年纪还小。”
“这倒是。”
贺汮倒下去,把他双腿当枕头,“真打算娶我啊?”
“嗯,省得你再为祸苍生。”
贺汮轻轻地笑起来,勾低他俊颜,“你怎么不说,我是为诸多女子做了件好事,收了你这妖孽。”
他亦是忍俊不禁,却没搭话,揽起她身形,灼热的亲吻落下去。
孟滟堂与贺汮到了烟霞岛之后,余生诸事,世人想再知道,只能通过诸如蒋圻之类的商贾。
听闻他们到了岛上三个月之后成亲,成亲后每日种花养鱼、教导几名少年男女做学问,还命手下习武之人让几个孩子习武。
几个少年人对他们的称呼是义父义母,极是孝顺。
他们已离开大周,远离喧嚣繁华,但是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一直为人瞩目,津津乐道。
只是,这些都与贺汮和孟滟堂无关了。
岛上四季如春,风景如画。
住下来之后,贺汮愈发享受此间岁月。
与孟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