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剩吸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他说只要事成,回去便给我二十两银子,带着兄弟们吃香喝辣。”
他这每一句都是实话。
苏荞跪在地上,看着县令老爷实在是没有要叫她起来的意思。
她这双腿也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苏荞毫不犹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胆苏氏,县令老爷还未让你起身呢。”
旁边的师爷瞧见苏荞这般行径,当即就是一声呵斥。
可是苏荞却毫无顾忌。
她看了一眼堂上之人,才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县令大人,这张狗剩的话信不得。”苏荞眯了眯眼,随即扭头看向了萧黎朝:“前几日我与夫君进城采买,返程路上便遇到一伙山匪。这伙山匪欲打劫我夫妻二人,奈何我家夫君天生神力,打的几个山匪屁滚尿流,此后我等便在无瓜葛。”
苏荞这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却是有条不紊。
“你放屁。”
张狗剩看了一眼苏荞,当即恶狠狠地开了口。
“其一,此人乃是山匪,他为了脱罪随便往我夫妻二人身上编排的莫须有的罪名,县令大人您不可信。”
这可是公堂之上,如果一群山匪说的话都能信了。
那日后,
百姓们如何能信这县衙能为他们做主?
兴许外边还会传言县令大人和山匪沆瀣一气的。
苏荞这也是好心帮这宋县令考虑不是?
“其二,我与夫君近几日是得了些银子,不过先前家徒四壁,便在栗山村购了一间宅子。这宅子经栗山村里正之手,大人可派人前往栗山村查证。购入宅子之后,我二人进城又买了些生活用品,如今身上银钱已经所剩无几。宋大人您若是不信,从我和夫君的衣裳上可能看出一二?”
苏荞话音平静,但所说的每一条都是头头是道。
她本也没给魏五郎钱,不过是让他直接忽悠张狗剩下山放火而已。
“其三,”苏荞看了一眼苏麦和周成海:“昔日,我可是最爱迁就我这妹妹,但凡家中进项,全都给了妹妹。也是怕她高嫁入了周家的门,日子不好过。为此我和夫君足有三年都没敢吃过肉。这事儿您若是派人到栗山村去问,兴许也是能查到的。”
苏荞说罢,故意顿了顿。
然后有些可怜地开了口:“之前我和妹妹在济世堂门前算是决裂了,原因倒也无二。那日我摘了一只百年灵芝,在济世堂换了三十两银子,妹妹竟狮
子大开口,要我将灵芝给她。我家里日子实在难过,便始终不肯。没想到……”
苏荞吸了吸鼻子,眼睛里已经是泪意朦胧。
“没想到我这妹妹竟因为此事怀恨在心,今日更是想出这种法子陷害我和相公……”
说完,苏荞再次跪了下来。
“县令老爷,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苏荞说完,更是如泣如诉。
台上的宋县令此时几乎是一张脸都黑了,他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妇人,不但没有在公堂上哭喊。
反而这样头头是道地为他分析完了利弊。
“这三十两银子,我们家确实是没有的。”旁边的萧黎朝仔长时间的沉默以后,终于也开了口。他看向了旁边的苏麦和周成海,一字一顿地说:“不过,三十两银子对周家而言倒是个小数字。”
这话一出口,更像是为苏麦和周成海引来了县太爷的猜忌。
趴在地上的张狗剩更没想到,剧情竟然能发展成这样。
他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便听到苏荞问他:“你们几个,去放火之前可收了定金?”
“没……”人群里有个人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
这时候不赶紧表现,只怕就要出事了。
“真笨,干这种要命的勾当,还敢不要定金。”苏荞适时在旁边无情地补了一刀。
她这话一出口,张狗剩和旁边的那个人都呆了。
他们怎么能想到,这萧夫人竟然这么说他们?
事实上,出门的时候张狗剩也是要了定金的。
可是魏五郎言之凿凿,如果他不去就让他滚出虎头寨。张狗剩倒是想反,可是魏五郎把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叫出来了。他没办法,又看在那二十两银子的份儿上,才答应了。
可是如今想来,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局。
张狗剩当即就不乐意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苏荞,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姓苏的,你算计我。”
那写满了愤怒的目光,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荞微微眯了眯眼,笑了起来:“我如何算计你了?倒是你……”
“你们大当家的那日在我相公手底下吃了亏,已经决定金盆洗手了。你今日闹这么一出,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