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眉心往中间靠了靠,退后几步,脸色又恢复如常:“请三少爷安。”她前世见过这人一次,那时倒也没细看,这时候才回想起来,没想到绿橘竟把他请出来了。
徐三少爷欺身上前了几步;“少爷见了你,自然就安了。”说着就伸手来拉她的手:“来,让爷好好快活快活,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年龄虽是小了点,但你绿橘姐姐既然把你荐了来,想来也是个有些趣味的。”
杜薇又退了几步,沉声道:“少爷,奴婢只是来取东西的,旁的事儿都跟奴婢无关,绿橘跟您说了什么,那也是她的事儿。”然后抬手横亘在胸前,面上却恳切地道:“徐府二房的丫鬟又不是寻常物件,二房也不是暗娼馆,哪里是她想拿来送人就送人的,奴婢奉劝您一句,就算您不顾自己的身份,也得顾着些二房的体面不是?”
这话劝的合情合理,一般富贵登徒子听了心里虽会悻悻,但顾着体面,自然也就罢了手了,但她没想到这徐三少爷却不是一般人,他听了这话竟然‘嘿嘿’笑道:“倒生了一张巧嘴,不知道你在床上是不是也这般能说会道。爷还就喜欢你这样的,二房怎么了?二房的丫鬟我也尝过几个,不也没事儿吗?难道还会为个丫鬟跟我过不去?爷就不信你会把这事儿四处宣扬,暗自忍了吧!”他上前一步,硬是把杜薇搂住了:“好妹妹,让你三少爷好好疼疼你,保管你快活地哭爹喊娘。”
一般丫鬟遇到这种事儿,多半都会含泪忍了,他倒是看得明白,显然没少做下这些勾当。
杜薇原本以为他只是个酒囊饭袋,没想到竟然是个会家子,被他冷不丁抱住,胳膊上的毛栗子都起了一层一层,心里这才有些着慌,也无心理会他的污言秽语,用拇指一点他肘关节处,奋力就想挣扎出来。
她上辈子身子骨不大适合习武,所以便用缩减寿命为代价,强行练了一身功夫,但这世她重活一回,一身内力自然也付诸流水了,如今小胳膊小腿儿的,如果说徐三少是个花架子,那她比这个花架子还不如!
徐三少只是觉得拐肘处麻了一下,便更加用力了些,只觉得这女孩身量纤巧,抱在怀里温软一团,让他立刻飞了半边的神魂。
杜薇见挣扎不过他,咬了咬牙,不计后果地下了一剂猛药:“少爷可还记得鸿胪寺少卿家的庶出二小姐吗?”
徐三少爷明显怔忪了一下,杜薇趁机挣脱开来,转身就要逃开,却被一下子抵在一棵竹子上,脖颈被人狠狠扼住,徐三少爷赤红着双目,手下不断地加着力道:“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杜薇抿起嘴角,当初徐三少爷起了色心,害死鸿胪寺少卿的庶出小姐的事儿她自然是知道的,在当时也是几年前的案子了,只不过当时宫留善要用徐家,便没让她声张,只是手里捏住了这个把柄,留着日后有用,没想到今儿用是用上了,却起了反作用。
她用力把头后仰,咬着下唇断断续续道:“你害死了她如今还要再害死一个吗?”然后拔出头上的簪子,用力刺向他的手臂。
徐三少爷却对那尖利的簪子不管不顾,任由它扎进自己的皮肉里,脸色忽然疯狂起来,眼里已经看不出几许清醒神智了,他手上的力又重了几分,死死咬着牙根道:“你们都是贱人!不识抬举!宁可死也不肯从了我!”
杜薇看着他暴戾的脸,心里渐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无力来,这世死了就死了吧,无非也就是再活一世的事儿,她这般想着,也懒得再做挣扎,干脆垂下手等死,但熟悉的感觉并没有再次没顶,脖子上的力道一下子松了下来,一道回环绵长的声音缓声道:“三公子,一个丫鬟,便是犯了错,大可以直接发卖了,你又何必如此呢?”
徐三少爷神色有些愕然,转过身看着宫留善,诧异道:“六殿下?您怎么来了?”
宫留善含笑道:“碰巧路过罢了。”他看了看瘫在地上,捂着脖子不断咳嗽的杜薇一眼,问道:“这丫鬟怎么了?”
徐三少爷想起刚才的失态,讪讪一笑,阴狠地看了杜薇一眼,拱手道:“一点小事而已。”
宫留善道:“既然是小事儿,今儿个是徐老王爷寿宴,闹出人命来,怕是不好看吧?”
徐三少爷又看了杜薇一眼,他不在乎杜薇死活,却不能拂了宫留善的面子,于是强压着心中的欲|火和邪火,勉强点了点头,想着以后找机会再收拾了她,便转身去了。
宫留善看着杜薇,眼底的怅惘和欣喜变换交替,最后只余了一片空空的寂然。不过他到底不是凡人,转眼就把种种心思压了下来,站在杜薇身前,姿态一如既往地清贵,俯视着她道:“你如何了?”
杜薇沉默片刻,借着这片刻时间勉强压住理了理心中突然涌上的愤恨不甘痛苦等各种情绪,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一时出不得声儿,便动手比划了一个多谢的手势。
宫留善见她淡淡地,轻轻皱了皱眉头,记忆中上世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送她上路,都记得她是个外柔内刚,看着温吞和缓,实际性情如火,尤其是在他面前,半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