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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2 / 3)

方以寒怔了怔。这一句他确实提到过,而且如今在学校的洪绶堂前还立着冯愚的雕像。他皱了皱眉。虽然辛卯说得头头是道,但方以寒怀疑这根本不是从自己的讲课内容里听来的。

然而她既然能答得上来,方以寒觉得也没必要再为难她,只是说:“你不认真学也没关系。在寰塔都是凭职位高低分配工作任务,如果无法通过高阶考试,那么就无法接受高阶任务,比如——”方以寒瞥她一眼:“人间界的驻守轮换。”

要是考试无法通过就不能真正成为辰侍,而不拼命过关斩将一路直冲高阶职位去的话,她就不能定期回人间界,不仅没法回家,还做不到保护身边最亲近的人。

辛卯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双手捂脸默默崩溃了半分钟,继而扶着额头:“行吧。那你还是得给我一支笔,要不然就给我削笔的工具。”

果然,和她交涉还是得戳中她的痛点。方以寒走回讲台上,从笔筒里抽了支水笔丢给她。

辛卯撇撇嘴。虽不情愿,但她明白方以寒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一旦跨了出去,那就没有退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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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正式作为辛卯的老师与她相识过后,除了那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以外,辛卯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小动作了。方以寒甚至发现,她的学习速度相比起他们俶阳学院内一般的辰侍候选的学生要快许多。

无论是在历史、文学,抑或是咒术、武器兵器课上,她都表现出了异常优异的资质。唯一的短板是她的体能,这一点也许和她过去在人间世从事的职业工作有关。

由于长期坐着绘画,辛卯的肢体显得颇为僵硬,许多体术动作方以寒能打出姿势漂亮的示范,而一经过辛卯的“消化处理”就成了扭曲滑稽的杂耍表演。

不过方以寒向来对聪明又勤恳的人抱有好感,更何况时空域内大部分决定成为辰侍的人都是从小开始学习相关课程,特别是体术课,像辛卯这样半路出家的简直是屈指可数,在身体的柔韧度上与其他人相比略显逊色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让方以寒觉得惊讶的是,在这么多科目里,辛卯最擅长的并不是历史和文学,而是武器制造。

当他看到辛卯绘制的兵器零件分解图的时候,干净利落的漂亮线条就让他眼前一亮。他以为这是她先前的工作让她在制图上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而在武器理论课上,辛卯彻彻底底推翻了方以寒的这个想法。

她不仅仅是在作图上比常人更出色,在理论上也是同样的思路清晰。给她上第一堂“兵器理论入门”的时候,方以寒就忍不住问了:“我还以为你只是在制图上比其他人更有基础,原来你在理论上也不差?”

而辛卯只是抱着手臂,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幽幽地给出了一个故作深沉、十分欠抽的回答:“你以为学画画的,就只是会画画而已吗?”

方以寒当场翻了个白眼没再继续夸赞她,生怕对方这条尾巴翘得直入云霄,直指云端。

时空域虽是独立于人间界之外的一个空间,但有很多地方都沿袭了人间界的习惯,像是每五个工作日后都会有两天休息日,时空域的特殊节日或纪念日都会进行假期的调休,这一部分的安排都由域理会来制定。

今天正巧是俶阳学院的创立日,学校全体师生放假三天。方以寒觉得最近辛卯学得也挺认真,于是索性就给她放个三天假,而他也能趁着这几天空闲去向冯静白汇报一下她的情况。

轰鸣的引擎声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最终在漆黑的铁门旁戛然而止。青年跨下黑白相间的摩托,将其停在了铁门旁的一道小门边,抬手取下头盔抱在手臂间,另一手理了理四处乱翘的发丝,旋即摁下了墙柱上的电铃。

“请问是哪位?”略显沧桑的男声里夹杂着电流声显得有些失真。

方以寒皱了皱眉,把刚整理过的头发又揉乱,沉声回答:“是我。”

“是方小少爷吗?”对方声线里带了笑意。

方以寒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面前的小铁门忽而弹开,苍老的声线隔着电铃的外放喇叭又道:“静白少爷已经在书房等您了。”

“知道了,徐叔。”方以寒回答,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谢谢。”

不同于方家古色古香的中式亭台水榭,冯氏庄园的建筑风格沿用了西方巴洛克的繁复华丽,在他的童年以至少年时期留下并不怎么美好的记忆。相比之下,方家的庭院早在他的脑海里模糊不清,这座庄园虽经过了翻新,方以寒却依然记得那间小卧室里斑驳的墙面。

包括他此刻正路过的那片草坪,柔软的草皮,还有十分坚硬的合金桌腿。

玫瑰花丛花香阵阵,白色桌椅摆在树下,身穿墨绿色旗袍、肩上披着一条黑色披肩的女人坐在那儿,桌上还摆着一套白底烫金花纹骨瓷的茶壶茶杯。

方以寒快步推着自己的摩托走下地库,始终没分给那一方沉静分毫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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