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茶肆门口的石来第一个听到声音,他本来就有些担心跟少夫人在一起的花玲,眼看着已经到了山脚了,少夫人乘坐的那辆马车似乎是落在了后面,不见踪影。 他老早就悄悄的在卢景白面前提了一下,卢景白也欲原地等一会儿,卢玉颜却噘着嘴来了一句, “天都快黑了,这山里冷死了,难道让我们这一大群人,包括母亲,还有个怀着身孕的,都在这里一并受着冻等她一个人吗?” 柳娘此时也裹紧了披风,娇娇弱弱的说了一句,车里太冷。 卢夫人只黑着脸不说话,方姨母见状便出来打个圆场,说是来的时候看到山脚下有间茶肆,不如就去那里暖暖身子,边喝茶边等一等。 卢景白无法,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山路,便只得依了。 眼见得在茶肆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众人都焦急起来,卢夫人亦开始埋怨起姜樱,而后她决定不再等了,先行回城。 当满心焦急的石来仔细再听过去,确认是花玲的声音后,不由得高兴的大叫起来, “公子爷,我听到花玲的声音了,是少夫人回来了!” 他这一声喊叫,无论是马车里的人还是马车外的人,俱都停了下来,向黑漆漆的山路看去。 却见两道瘦弱且纤细的身影互相依偎着,自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待走近了,看到两人的形容时,众人皆是一呆。 花玲还好,只是头发乱蓬蓬的,身上有些脏。 特别是姜樱,发髻散乱,原本月白色的裙衫如今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暗红的血污夹杂着泥士枯叶,白净的脸上也满是血渍,整个人犹如从修罗地狱中爬出,看着凄惨极了。 卢景白来不及多想,提气纵身来到姜樱身边。 花玲一看到卢景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索性张开嘴拼命大哭了起来。 姜樱勉强睁开眼,用尽力气看了卢景白一眼,而后身子软软的滑了下去,落入卢景白的怀中。 这是卢景白第一次抱着姜樱,臂弯里的女子虽满身血污,却面色恬静,双目紧闭,没有他看到过的嘲讽,冷漠,自信,什么都没有,就那么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 石来扶住花玲,焦急的唤了一声,这才将卢景白的神智拉了回来,他迅速抱着姜樱转回去。 众人一看到姜樱的模样都吓得纷纷退后,马车里的卢玉颜惨白着脸,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 “哥哥,她,她是死了吗?” 卢景白瞪了她一眼,卢玉颜明显看到了卢景白脸上的怒气,赶紧往卢夫人身后一缩。 卢夫人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放下了车窗上的帘子,那模样明显是不想管姜樱的死活了。 这时梅姨娘在一边轻声招呼着,让卢景白将姜樱抱到她的马车上。 卢景白向梅姨娘点了点头,小心的将姜樱放到车内,然后亲自驾车,快速的向城内行去。 还未到卢府,卢景白就将石来派了出去,让他将城内最好的大夫请过来。 马车到了卢府时,不多会儿,大夫也到了。 花束红着眼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她方才已将姜樱的衣服重新换下,也将肩头上的伤口处理好了。 肩膀上的伤是姜樱计算过的,虽看着吓人,但万幸并未伤到骨头。 花玲则在外忍着哭,将发生的事情在众人面前讲述了一遍。 待她讲完,大夫也刚好诊完脉,自屏风后踱出,却是眉头紧锁。 “少夫人似是被人接连重创,内伤颇为严重,另外肩膀上的伤口因处理不及时,导致又失血过多……” “可有生命危险?” 卢景白等不及的问了一句。 那大夫满脸为难,半天才来一句, “老夫只能试着医治了,还请见谅,老夫医术,并不及少夫人。” 一句话说的在场的人心都沉重了下去,花束与花玲跪在姜樱床边,握着姜樱的手,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待大夫开完药方后,卢景白唤来下人,叮嘱立刻去煎药,然后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姜樱发呆。 卢夫人并未前来探望,只说是自己受了惊吓,方姨母来看了一眼便走了,梅姨娘送走大夫后,又陪坐了一会儿,才带着玉琴回到自己的院里去。 柳娘一直没走。 她坐在一边,看看床上的姜樱,又看看身旁的卢景白,一双大眼泫然若泣。 “景白哥哥……” 她轻唤了一声,卢景白这才似乎发现了她,立刻握上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