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想翻脸,知道真实情况的张红英都有些受不了了,但是高秀兰竟然还能稳得住,边喂孩子边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说说看,我高秀兰是个小气的人?从怀上开始反胃就没让上过工,在家里做饭喂猪,洗衣裳也都是洗他们两口子的,我们从来没指望过她。要生的时候就是吃白面疙瘩卧荷包蛋,生下来一天两顿,一顿细粮外加一碗红糖水煮荷包蛋,她自己不下奶可不能怪我高秀兰舍不得。”
她可不背那个恶婆婆的名,三个儿子两个都有了媳妇,还有一个还在念书,以后也不能打光棍不是。所以这什么都能坏,就名声不能坏。
王明芳顿时说不出话来了,这还真是,大人没福气,小娃儿命不好。要换了她,她才舍不得那些好东西。
高秀兰喂完初一,给她擦擦嘴,也不背了,直接平放在腿上边搓玉米边逗她。
喝完东西,初一显得精神很好,才刚刚满月的孩子,竟然也知道大人在跟她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瞅,时不时还咧嘴笑,嘴里偶尔的发出哦哦的声音来回应。
一群人一起干活,说说笑笑逗逗孩子时间也快,一晃就到了下午,带的东西都给孩子吃了,到后面就不行了,一直哭。
说实话,高秀兰养陆东财几个的时候没有哪一个像养初一这样淘神费心过,毕竟是她自己奶大的,旁的不说,饿了就能喂。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瞅见陆东临和周建民周冬梅他们几个风风火火的从不远处的田坎上跑过来了。
高秀兰起身又坐了下去,喊了陆东临:“你来,给大伯娘帮个忙。”
“啥事啊?”
高秀兰把脖子上的钥匙取下来给他:“你回去看看你东财哥在屋里没,要是没在你就开门,就我住的那屋,床头放着的铁盒子里面有米粉,帮我再舀一点来,初一饿了,这会儿回去又太早,还能干一会儿。”李来英大半年没上工,她这一个月也没上工,回头年底说不得还得给队上找补,简直丢仙人。这还是小事,那分了人头粮找补就等于再没剩下的工分,家里这么几张嘴一个比一个能吃,明年要咋过。
这就只能是能多干一点就多干一点了。
张红英道:“大嫂你拿钥匙给他干啥,还需要拿啥米粉,你叫他把孩子给带回去,东财今天不是没去上工,这个时候不在屋里就是在自留地里面,就是他不在,来英不也还在,她那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还不会带个孩子。就是不会带那也得学着带,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疙瘩,怎么着她也说不过去。”
反正她就觉得吧,孩子这件事情上高秀兰有点硬气过火了。凭啥啊,都是当婆的人了,又是一辈人了,她李来英自己生的自己凭啥不问?那等高秀兰两口子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大了,那以后不还得喊她一声娘?
想要儿子就能不管闺女了?
有些话张红英不好说出来只敢在心里小声哔哔,她觉得就李来英不要初一这狠劲,要是以后生了儿子,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这人啊,还真看不出来,以前觉得怪好的人,这说变就变。
陆东临点头:“就是,我抱回去找东财哥啊,大伯娘你这都抱一天了,得多累啊!”他可不敢随便进人屋里,就是亲大伯也不行,家里那么多人呢,万一少点啥他说不清楚,之前就挨过一回,他又不是牛皮做的不知道疼。
“你会不会抱啊你?”高秀兰有点不放心。
“不会抱我会背啊,来,你给我捆身上不就行了。”
十几岁的半大小伙子背个这么点大的孩子还是能成的,高秀兰就真格的给他捆背上让他顺带的把茶缸子和热水壶也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