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大街小巷皆挂满纸灯,京城一片喜气洋洋,舞台戏曲琴声生生不息,小贩四下吆喝,来往行人手中拎着花样繁多的花灯。
叶枕春提着兔儿灯,眉眼弯弯,语气与对什么都好奇的稚童无异。
“黄尘酒楼举行吃月饼大赛,金渠也参加了,应该是去丢人的。”
她讲了一路,顾满新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兴致缺缺的样子。
“满新哥哥,你怎么了?”
叶枕春略带担忧地问,莫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偏偏在这个时候,实在有些扫兴。
顾满新叹了口气,问:“下午在暻王府,你们谈的可还行?”
叶枕春想起来就生气,将兔子灯往地上一摔,鼓着脸抱怨:“清淮太小气了!跪得我浑身发酸,他对我还是爱搭不理的,为什么不肯轻易原谅我呢?”
顾满新捡起她的兔子灯,神色更为冷淡。
被世子厌弃的草包大小姐,他实在不想继续接触。暻王是个狠角色,虎父无犬子,赵静晖肯定不好惹,叶枕春的下场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头。
叶枕春要去看金渠吃月饼,顾满新知道她对猜灯谜没有任何兴趣,便提出两人先分开,他去猜谜为她赢漂亮花灯。
实则找个地方透透气,和叶枕春在一起太心累了。
叶大小姐欣然同意,带着贴身丫鬟菱花、菱莲和叶府侍卫来到黄尘酒楼。
吃月饼大赛刚开始,五米长桌上放满月饼,有十位男子争夺大奖,一眼望去不是壮汉就是胖子,金渠在里头都算得上模样周正了。
身旁有下注的小摊,叶枕春随意扔下一个金元宝,指着金渠对登基的小厮说:“我押那个最没可能获胜的呆傻公子。”
小厮见钱眼开,连连点头,认出来人是叶枕春后心里直打鼓,没那么开心了。
怕大小姐输不起,到时候把酒楼都掀了。
最边上的壮汉肌肉虬结,拍拍胸脯,对叶枕春展示自己的雄风。
“小姐,不如押俺,俺从小干重活粗活长大的,一天能吃十碗饭!”
“那又怎样。”叶枕春趾高气扬道,“我就看上他了。”
周围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金渠脸红透了,怒骂:“叶枕春,你别没事找事!”
他才不会被妖言迷惑。
但叶大小姐豪掷一金确实激起了他的胜负欲,原本可胜可输的比赛突然变了味。
旁人不知,金渠天生饭量就比一般人大,幼时甚至被怀疑生了怪病,请了大夫诊断,大夫摇摇头,说:“金少爷没病,只是爱吃饭。”
还好家里有钱,换作寻常人家还真养不起。
三十个月饼下去,已然有人坚持不住退赛,金渠进食速度不快,姿态却透露出悠然。
叶枕春眉头越皱越紧,她本想借机羞辱金渠,不会真让他赢了比赛吧?
怎么能吃这么多……
比赛结束,没什么人压金渠,叶枕春赚得盆满钵满,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笑。
金渠得意洋洋,对着她扭扭身子,“压小爷,算你有眼光。”
叶枕春撇撇嘴,将赢来的钱全散了出去,游人四下疯抢,纷纷朝她点头哈腰,赞叶大小姐豪气万丈。
就这样轻松抢走金渠的风头。
店家揭开盖着奖品的红布,里面赫然是一块人头大的圆盘月饼。
金渠脸立马垮了下去。
他现在一口月饼都吃不下了,于是冷着脸将大月饼塞给叶枕春。
“送你的,烦人精!”
叶枕春捧着大月饼,笑嘻嘻说:“谢谢金少爷,我就喜欢别人赢来的战利品。”
金渠盯着她盈满笑意的眼眸看了两秒,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神。
这视线一转,刚好瞥见赵静晖和陈碧禾并肩而行,翩翩公子和窈窕淑女,看上去颇为相配。
金渠叫叶枕春看:“你那个身份非凡的侍卫,竟然这么快就和陈小姐走到一起了。”
叶枕春循声看去,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赵静晖对上眼,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凉薄,侧头听陈碧禾说话的样子倒有几分柔和。
叶枕春恨不得用手上的大月饼拍死他。
平时听她说话就一副厌倦无比的样子,摆脸色给谁看?
陈碧禾也看见了她,有些惊奇,“叶小姐竟然没和顾公子同游。”
见她和金渠挨得极近,两人又凑在一起说话,陈碧禾误以为他们是结伴同游的,带了点酸道:“金少爷和她家世倒更为相配,就是没想到叶小姐如此招人喜欢。”
赵静晖没回话,半眯着眼看那个莫名其妙又在发脾气的大小姐。
怀里还捧着个大月饼,按照她那个性子,至多吃两口,果然始终如一的贪心。
顾满新猜完灯谜,将赢来的蚂蚱形状的花灯递给叶枕春。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