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程璧的心突突直跳。
他……他怎么又回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往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皮肤吹弹可破,身姿妙曼,身上带着沐浴乳的清香,几撮发梢被沾湿,如同一朵带着雨露的娇艳玫瑰,吸引着旁人的视线。
陆以靳的目光变得深沉幽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提着东西往病房里边走。
他刚刚并没有走,而是去楼下买了点红糖姜茶和水果,即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肖绍钧的那番话起了点作用,让他有些可怜她吧,就像人们通常会可怜街边的乞丐一样。
夏程璧傻傻愣在了原地,尤其是看到他亲手冲泡好红糖姜茶,她震惊不已。
她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刚准备开口,男人转身朝她看了过来。
“喝了。”
听着低沉悦耳的声音,夏程璧的心就乱了节奏,脑子里突然蹦出“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句话,心里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陆以靳似是看穿了夏程璧的心思,如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眸掠过一丝嘲讽:“没毒。”
夏程璧瞪大眼眸,惊讶于他能轻而易举猜到她的想法。
她不言也不语,迈着略带沉重的步伐走过去,捧起了温热的姜茶。
一杯姜茶喝完,夏程璧见陆以靳站在落地窗前,背影高大挺拔。
曾经,她傻傻追着他跑,他给她最多的,就是背影。
夏程璧苦涩笑了笑。
想到蛇蝎心肠的夏佩涵即将正式成为宇樊的母亲,夏程璧的双眸突然亮得惊人,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看不到爱,只有刻入骨髓的痛恨。
她迫使自己调整好情绪,以商量的口吻道:“你可不可以给宇樊换个妈咪?”
陆以靳闻声转头,缓步走到她跟前,似笑非笑道:“换谁?”
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夏程璧不太敢和他对视,便稍稍低下头,同时攥紧了手心。
“只要不是夏佩涵就行。”
“哦?”陆以靳用指腹勾着她的下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夏程璧被迫跟她对视,四五秒之后就败下阵来,慌忙说:“反正只要不是夏佩涵,谁都可以。”
“为什么不希望是她,你伤心?”男人的手在夏程璧毫无血色的脸上摩挲,嘴角勾了勾,模样更加俊朗诱人。
夏程璧的心骤然一紧。
伤心……她不会伤心了。
因为她对他早已死心。
“我……”夏程璧刚说出一个字,男人突然低下头朝她凑近,吓得她立马噤声。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夏程璧的眼睛也越瞪越大,不再有任何奢望的那颗心,突然加快了节奏。
他的唇快要贴上她的唇,她的心也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竟然真的要吻她了……
突然,眼前的男人别开脸,凑到她耳畔旁边,玩味地笑了笑,吐着热气道:“你不会以为,我想吻你吧?”
夏程璧絮犹如晴天霹雳,面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消失。
男人看着她,冷冷地笑了。
“之所以选择跟她在一起,就是因为她是你姐,我要让你叫我姐夫,让你看到我就伤心。”
仿佛一箭穿心,夏程璧身体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他好狠!
为了能打击到她,他竟随意决定自己的婚事……
她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之所以在我出狱当天订婚,是为了让我做见证者,看看我会有多伤心,是吗?”
“对。”
夏程璧弯着嘴角笑了笑,低头望着地板:“恭喜你目的达到了,笑话也看完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陆以靳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这个女人,只是三年不见,她似乎学会了隐忍,即便是伤心了,却能让自己笑起来,还笑得如此娇艳明媚。
他原以为,只要让她伤心,他就能开心。
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伤心,我不满意。”陆以靳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再吐出,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五官表情。
夏程璧的视线落在他弧度优美的下颌上,笑着说:“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陆以靳弹了弹指尖的烟灰,线条分明的脸上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声线低沉地开口:“好一句人都是会变的。”
大掌无意识攥成了拳头,说完迈开长腿离去。
病房内彻底安静下来,孤独与伤心见缝插针。
夏程璧纤细的手臂环住身体。
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她的心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