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是什么旧账。我说三十一年前的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他倒是很淡定,似乎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因为我看到他好像一副了然的表情。他问我怎么知道三十一年前的事的。我说,你当年既然有胆量收留我,就要想到有一天我会知道真相。”
“他说他养了我那么多年,就抵不上生我的父母吗?”
“你们说搞笑吗?”董恩年对老张他们说,“他居然说父母只生了我,并没有养我。可是如果不是他害死了我亲生父母,他们怎么会不养我?”
“我有个问题,我们调查了那么多人,并没有任何其他人说你是收养的,他们都说你是董宏振的孩子。那些人很多都是董宏振厂里的老同事,你知道原因吗?”
“这个问题,我那天问过他,他说他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不对劲,对什么外界的刺激都没反应,他们夫妻两个因为这事整体唉声叹气,但是又碍于面子没法对别人讲。这是他之所以去苏北的原因,就是想出去透个气。”
“你说董宏振自己的孩子有病?”
“他是这么说的,孩子后来没了,刚好我跟他孩子的差不多大,就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
“说说你的详细的作案过程吧。”
“其实他根本没做什么反抗,当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觉得反抗也没有意义,只是求我不要伤害他的两个老朋友。我让他写下了那张字条:善恶终有报,其实就是要告诉另外两个人,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即使没找到机会动手,也让他们在恐怖中度过。”
“他就这么听话任你摆布?那可是自己的性命,谁面对死亡的时候不害怕?”
“他说该来的总会来,只怪自己当时一时糊涂。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只是他说让他把吃了一半的鱼收起来。”
“你说到鱼,是那条剩下一半的石斑鱼吗?”
“是。”
“这个我还挺好奇的,它有什么渊源吗?”
“当年就是因为在苏北和平镇发现了石斑鱼,这才导致很多人跑去那个地方钓鱼,董宏振就是其中一个。所以我特意带了条石斑鱼给他,就是想说从什么开始就从什么结束。”
“他为什么要把吃了一半的鱼收起来?人都已经要死了,还做这件事干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提了要求,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就同意了。”
“那他有没有说当年的案子?”
“说了。他说都是因为喝了酒,一时糊涂导致的。”
“一时糊涂?”
“可笑吧?他说一开始他们还挺感激我爸收留他们,让他们免于露宿荒郊野外的。但是后来几个人喝的有点多,然后呢,当时我在哭闹,我妈就背过身去给我喂奶。他们几个看到了,就起了兽性,趁我爸喝醉睡着的时候,就把我妈给强奸了。我爸大概听到了我妈的叫声,醒了过来,就跟他们几个拼命。”
“可是一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三个人呢,再说了他当时都已经喝多了,手脚都不能自己控制,很快就被他们制服了。因为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干脆杀人灭口,并连夜逃离了现场。”
“他们有人受伤吗?”
“李兵被踹了
“他们为什么会对你妈起那样的心思?”
“说来好笑,一个是因为老婆在做月子,加上孕期很长时间都没有夫妻生活。而老宋的女儿倒是两岁了,可是老婆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甚至跟他分床睡了。这个两个人都在老婆那里没有得到满足,看到我妈妈那么漂亮就起了歹心。而李兵当时还没结婚,血气方刚,也是控制不住。”
“这些都是你爸临死的时候跟你说的?”
“是的,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可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那现场你爸枕头上的头发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什么头发?我爸自己的头发吗?”
“不是,长头发。”
“长头发?他找了个女人?”
老张和王东对视一眼,两人明白这个董恩年应该不知道现场有一根王芹芳的头发,那这根头发肯定不是他刻意留在现场的。
“你作案的工具丢哪了?”
“直接丢垃圾桶了,一根鱼线简直太好处理了。”
“他没反抗吗?”
“他知道我当时要做什么,但我还是趁他不备的时候从背后用鱼线勒住了他的脖子,因为本能他开始挣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就抓到了我的胳膊处。不过幸好那天比较热,我实在热的不行就脱了衣服,他抓的地方在靠近肩部,衣服一穿,就看不出来了。”
“其实你们昨天要看我胳膊处的抓痕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那就离我的死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