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秦从周的伤果然结痂了,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只需要定期换药清理就好,于是燕臻雇了马车,同钟离晖等人告别,带着怀玉和秦从周踏上了前往太白山的路。
车马劳顿,好在一路顺利,没再有其他风波。两人一狗抵达了太白山下的垂云镇,休整一番后,次日便登山而行。
紫霄门地处太白山巅,山势如苍龙遨游于八百里秦川之上,端的是气势岿然雄浑,高山峻岭拔地而起,孤险云高,巍峨道宫依山而建,山顶终年覆雪,故有“太白”之名,历来为人所神往。
要上紫霄门,需要先走会仙道。会仙道位于山麓中间,绵延直上千余台阶,直通紫霄门前殿。道前山门高耸,一眼却看不见阶梯,只见白雾盘桓,仿佛一道白练环绕在山腰,山腰上下皆是通明,明明晴空万里,但此处雾气浓稠,毫无消弭之迹,不能前行。
秦从周说这就是他师父设下的封山大阵,白雾便是屏障,任何人深入雾气中最后都会走回到山门,无法继续向前。
重回故地,燕臻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昔年山门前门庭若市,八方来客,如今松柏苍苍,罕有人迹,唯有燕雀啁啾,云卷云舒罢了。
顺着山门前的另一条路向东边走,一路上林木葱茏,石阶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如毛毯一般松软。
秦从周边走边道:“紫霄门散派之初还有些人来找麻烦,师父逼退了好些心怀不轨的人,再之后就启用了封山大阵,最近几年才清净下来。”
“你师父对紫霄门倒是一片忠心。”一只白色的蝴蝶翩然擦过燕臻的侧脸,她转头看着蝴蝶飞入树丛中不见踪影,身后古柏幽寂,显然他们已入深山之中。
“嗯,师父自小就拜入紫霄门下,对门派感情极深。”
正说着话,前方石阶的尽头出现了一座青瓦灰墙的道观。观前有一株青翠的银杏树,年岁尚轻,枝干细长,横生出的几段枝桠上挂着零星几条红绸带,这座道观占地很小,只一扇进出的木门,正半开着,木门随风前后晃动,发出阵阵声响。绿树掩映下,道观砖瓦破旧,墙体斑驳,阶下布满青苔,一派朴素简陋,冷清萧索之态。
走近前来才看清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刀刻出“玄清观”三字,笔锋锐利,凹痕处透出木头的陈旧褐色,潦草又简单。
“不知道师妹是不是下山买货了……”秦从周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伸手推开那扇门,扬声喊,“师父师妹,我回来啦!”
玄清观只有一个小院,院子中央是一座圆形石雕香炉,只有三根粗香在燃着,但此时也快燃尽了。北边是主殿,主殿两侧便是袇房,一眼就能望到边,简朴又寒酸。
院中无人,秦从周奇怪道:“咦?都不在吗?”
他话音刚落,就见对面那间袇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玄青道袍的小姑娘从里面跑了出来,边哭边冲向他,嘴里喊着:“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以为你都死在外面了!”
燕臻:“……你们师兄妹打招呼的方式好独特啊。”
秦从周:“……”
小姑娘直直扑到秦从周怀里,他伤势未愈,被撞得胸口一痛,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把她从怀里扯出去。
女孩哭哭啼啼望着他,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泪水,眼睛通红,小兔子一样抽抽嗒嗒的,拖着哭腔道:“你、你、你怎么了?你都出去多少天了,一点音信都没有,传声符唤你也没有回应,知不知道我和师父多担心啊!”
秦从周神情一软,低声安慰道:“路上确实遇上了点事情,传声符都弄丢了,我又受了伤,多休养了几日才敢上路。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女孩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急切地问:“你受伤了?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啊?”
“已经没什么事了……”
他突然想到燕臻还在一边站着,手足无措地将女孩拉过来,道:“燕姑娘,这是我师妹,祁素素。”
燕臻正饶有兴趣看他们师兄师妹腻歪,闻言点点头:“祁姑娘,你们感情真好。”
祁素素才看到他身边还有个清丽纤细的少女,她立刻柳眉一蹙,嘟起嘴挽住秦从周的手臂,以一种宣示主权的姿态对燕臻微微颔首:“你是谁啊?”
秦从周很尴尬:“素素,就是这位姑娘救了我,不然我就真的回不来了。”
祁素素一愣,缓缓松开他的手臂,表情认真了几分:“是这样吗?那真的太谢谢你了!”
她天真单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已忘记了对燕臻的戒备,哽咽着对秦从周说:“师兄你可回来了……你不在这几天,师父的病更重了,他今天只醒了两个时辰,现下还在睡,连饭都没吃。昨天我想出去找大夫,但师父不让,说自己心里有数,等你回来有重要的事要说。”
秦从周拉着祁素素往袇房走,急声道:“怎会如此?师父之前不是好多了吗?”
“就是这几天,师父清醒的时候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