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有些闷热,郁陶甚至想要开空调。
已是深秋,再开空调显然已不合适,她脱下外套,就穿了一件单衣站在阳台吹冷风。
走出去才发现外面正下着雨,不大,沥沥的,刚刚r染湿泥土的程度……
秋夜的雨雾里送来一阵花香,浓浓的,像是桂花的香气。
郁桃就倚在阳台站了一会儿,身上的热意渐而褪去,慢慢地,她又感觉到有些冷,双臂下意识地紧抱着自己,突然,一件毛衣温柔地披在她身上。
郁陶一阵心惊,猛地扭头,才发现是面容平静的言寄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他在自己背后站了有多久。
“我明天要回北城。”
言寄声开口直接,郁陶脸上本还复杂的神情一秒凝住。
不一会儿,她轻蔑地笑了声。
想起来之前言夫人对自己的信誓旦旦,又想起来自己对言夫人说的那一句他肯定会管,还会亲自管的话。突然觉得自己这么了解他,都是自己割在自己身上的刀。
“你要回就回,跟我说什么?”
“因为我要带你一起走。”
郁陶愣了愣……
她本不肯抬头看他,这时却缓缓抬起脸来:“你要回去为沐家收
拾烂摊子,却要我跟着你一起?言寄声,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你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你已经被牵扯进去了。”
言寄声没理会她刻意的嘲讽:“给付强的快递是你寄的吧?沐夫人给我打电话,说她手上有证据,且不会放过你,他们沐家死了儿子,要让你一命抵一命。”
“那让她来啊!”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跟我在一起,我要保护你和宝宝。”他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神情倒是认真。
可郁陶并不肯领他的情:“确定我跟着你会更安全?还是说,这也是你的借口,你其实就是要把我带回北城,交给沐家讨你的心尖宠开心?”
言寄声一下子给气到:“你在胡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啊!”
郁陶说:“想当初我对你不也满怀期待,可你怎么做的?结婚当晚,你把我扔在宾客跟前,我一个人对着神父,先替我自己说了我愿意,再替你说了,你愿意!”
“你知道吗?每个女孩都会期待自己的婚礼,婚纱是纯洁的,婚姻是神圣的。我也曾像个纯情到痴傻的小姑娘一样,期待着我的王子能乘着七彩
霞光来接我,我……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你发消息你不回,你让我怀着身孕跪在你家的祠堂里,把我扔在荒郊野外,把我当成赌注,把我……”
事情虽早已过去,但回忆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刀。
郁陶紧握着双拳,硬气道:“但凡屈靳诚再人渣一点,他完全可以让我生不如死,言寄声,我能活到现在,全凭想证明自己清白的那口气。我肚子里这苦命的孩子,到现在还能存在,全凭他命硬……”
“所以,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说这些屁话的?你想保护我和宝宝?你想保护,我就要接受吗?我就问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觉得我倾心于你,就能不在乎发生过的一切?言寄声……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挽回,不是所有的浪子回头,都能得到一声金不换的。我是个很小气的人,而且,这辈子也不打算对你大气了。”
“我没资格,但我想改。”言寄声从未像如此这样张不开口,想解释,但又完全无从下嘴。
因为郁陶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干的混蛋事儿太多,每一件都足够让他死一万次。
他从未如此后悔,也不敢奢求能获得
原谅。
“想改?”
仿佛是听了多么可笑的笑话,郁陶轻轻哼了一声:“以前我还在想,沐雅为什么非要对我的孩子不利?毕竟,这孩子的存在,于她而言就是最好的利器,她能指着我的肚子对你告状:说我出轨了,和别的男人有染,我对不起你,我让言家丢尽了颜面,我不配做你言寄声的妻子。”
“我也曾这样以为,以为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
她眼里盛着浓浓的一片雾,厚重得叫别人看不清那里面掩藏的复杂情绪:“原来一切都出自她的手笔,她藏得这样深……”
“不怕告诉你,我其实找了私家侦探,查到过可能和沐雅有关,为此我还特意警告过她,想从她嘴里套出孩子爸爸的信息,但她很聪明,什么也没有讲。我猜想过的最坏结果,是我被她设计,真的被人玷污了,但谁知道会是你呢?”
谁知道会是你呢?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原本就张不开嘴的言寄声,更加张不开嘴了:“桃桃,我……对不起!但你……能给我一个重新弥补他的机会吗?”
老妈说过,歉意不止要说,对一个人好更不要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