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潜的父亲与宋时的母亲是兄妹,再过一个半月便是秦老夫人的寿辰,以往宋时都会跟着他一道回青州小住半月,直到年关才回京城。
“食不言。”因着宋时还有其他的事要与秦潜商量,现下祖母和父亲在还不是时候,便也不想急着回他的话。
一旁的宋震见她这幅老沉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而一向教诲宋时守规矩的宋老夫人却开了口,“既是秦老夫人的寿辰,阿时自然是要去的。”
“就是,还什么食不言的,我看就是感情淡了,亏得祖母还时常念叨你。”秦潜撇了撇嘴,轻哼道,“真是小没良心的。”
这话引得宋老夫人和蔼地笑了两声。
“是,祖母。”宋时说完便恨恨瞪了他一眼。
两刻钟后,几人用完膳,宋时便被宋震叫去了书房。
书房内。
宋震坐于上首,见着宋时还规矩地站在屋子中央,不由得叹了口气,放缓语气,“过来坐吧。”
听此,宋时才端正地坐在了对面。
“阿时不必紧张,这府上也没其他人,往后也不必太过遵循规礼仪。”宋震说着,还为宋时倒了一盏茶顺着桌面递过去。
这是他与舒苒唯一的孩子,自舒苒病逝后,他颓废那段时日,便是由母亲教养。
后又因丹漠战事,冲冲赶往边境,就算往年回来也不过是在府上待上几天,但大都是进宫与圣上谈论国事,与她见面也不过简单地问候。
本该是如她母亲一般活泼的小女娃,却要因留住侯府爵位,习君子礼仪,以男子示面。
他欠她的还是太多了。
“父亲身子可还好,可有让太医瞧瞧身上的伤?”宋时面含着笑意看向他,关心问道。
她知晓父亲心里对自己的愧疚,但她却不怪他。
“无碍的,都是些小伤。”宋震也笑着回应,随后又简单询问了些连州的事宜。
宋时也一一回答,只掩去了自己中瘟疫之事。
两人也在交谈中,言语便得放松起来,直到宋震问起丞相府的事宜,“前些日子丞相府的事,阿时可知晓?”
听此,宋时知晓他是想问是否与自己有关,便也坦白道,“听说了,那玉佩是我放的。”
说着她又垂下眼帘,手指摩擦着茶盏,语气变得有些紧张,“是李和先要陷害我与三皇子的,若是不给他些教训,他们只会更嚣张。”
“是该如此。”宋震眉眼间涌起一丝与他温润面容不符合的狠意,“李诚最初那颗想要为百姓造福的心早已被权利填满,平时私下行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圣上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竟还将主意打到了你头上,若是为父在京,定然一刀了结了他!”
听了这话,宋时心里瞬间涌起一股热意。
她还以为父亲会怪罪她的,这让她不禁想要了前世在狱牢里的情景。
当时她便就在想,若是父亲回京知晓她给侯府抹黑了,还会不会来救她。
这个想法直到喝下那被毒酒,她也没有得到答案。
如今她却知晓了。
“可是如今二皇子在想法子救丞相府,且那些寒门出生的官员也在上奏为之求情,就算圣上厌恶其与前朝有牵连,也还得顾忌天下的寒门学子,不会轻易定了丞相府的罪。”宋时压下心底的情绪,将之前的顾虑直接说了出来。
当初圣上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设立科举,不问出身广纳贤才。
而丞相便是第一批出来的寒门学子,一步步走上了首相的位置,让天下寒门学子看到了希望。
如今也不过实行二十来年,若是只因为一块前朝的玉佩便定了丞相府的罪,必然会引起那些寒门学子的不满,到时闹出些不好事来,便会更加麻烦。
“不会轻易定罪,但也不会轻易放过,前朝太子的尸身至今没有找到,这一直都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宋震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语气里是对李诚的不屑,“他李诚教导出来的一双儿女自然会将丞相府推入深渊。”
儿女?
李和做的事她倒是知晓些,而李婉平时是娇惯了些,但似乎也听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宋时刚想要再问,便又听见宋震道,“你不必太担心此事,下月你便随秦潜一道去青州住上一段时间。”
“再说吧。”宋时微微垂首回道。
若是之前她定然是会应下的,毕竟之前她谋划的便是跟着秦潜回青州,再假死脱身,以免自己女子的身份成为侯府的累赘。
但现在她身上中了景王下的毒药,在解开前,她便不能轻易离开京城。
算算时间赵宇与景王等人的路程差不多,两日后应当便会抵达,至于景王说的解药也不知晓要以何种方式给她。
而与赵宇一道向泷也不知晓会不会同意之前她说的,让药王谷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