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对着电话先是嘤咛了一声。
那头举着手机的赫望修眉头一皱,手机自左手倒到右手:“啧,叶小姐不会在和男人打晨炮吧?”
叶疏桐杏眼一睁,晨炮?
这话太冒犯了吧,慵懒嗓音蓦地尖锐起来:“你谁啊你!”
“你家楼下咖啡店,十分钟不到,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叶疏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瞌睡虫顿时吓得跑没影儿。
这个法外狂徒,竟然查到她家楼下来了。
敢公然在市中心,赫氏集团楼下行凶的人,还是别贸然接触,找个跑腿代送好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这会儿不在家,如果方便的话”
“不方便。”
“实在是有急事儿,这样好吗”
“不好。”
“你”
“你还有8分钟。”
她猛地蹿起来换衣洗漱,拔腿狂奔。
楼下只一家咖啡厅,她和云在青合伙开的。
两个楼层共三十来个座位,生意还行,靠附近的上班族养着。
按说早餐时间当有顾客进出,但这会儿却冷冷清清。
走近一瞧才发现,门口守着一个彪形大汉,光头,戴墨镜,一看就不是好人。
叶疏桐心中踟蹰,耐不住男人拿眼神示意她进去。
跨进店内,她看到女员工瑟缩在柜台后,一脸惶恐。
叶疏桐摇了摇手权示意她淡定,一二楼楼梯口各立了一个保镖。
忐忑步上旋梯,一个着银色西服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看照片墙。
他两手抄在裤兜里,长长手臂曲着,挺括西服自肩膀处一路下收,一看就是副好身材。
晨光自窗户漫洒而入,像镀了层金光般,连头发梢都闪着光芒,光背影就养眼到叫人感叹上天不公至斯。
叶疏桐猛地想起,那夜他叼着烟提棍打人的模样,顿时不寒而栗,在心里感叹一句:衣冠禽兽!
自包里掏出礼盒,轻轻搁在桌上,她后退两步,小心翼翼道:“您好先生,您的打火机。”
曾几何时没见过世面,也天真地以为人人平等。
这几年她算是深刻见识了,什么叫“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
道德法度是底层人的枷锁,却是上层人获利的工具。
他转过身来,衬衫半挡喉结,本就是一张极具攻击性的脸,面部线条锐利,因薄唇衔了支没点的烟,平添几分桀骜气息。
赫望修垂眸一看,面前女人低马尾,休闲服,较那夜的红妆艳抹截然不同。
唇角颇含兴味一弯,烟在咬动下上翘了一下。
他左跨一步坐下,一条长腿曲在桌下,小小空间显得十分局促。
两束目光似探照灯,自始至终游走在她身上。
叶疏桐在心里暗骂“好没家教”,步子后撤,面无表情说:“物归原主,我先走了。”
一声哂笑传来,看着伸手阻拦自己的保镖,她握手机的手紧了紧。
该不会想讹人吧?
那打火机价钱昂贵,虽说发现的第一时间有好好存放,但也不排除有所刮蹭。
不过,这钱自己咬咬牙也不是拿不出来,实在走不了法律途径,那就拿钱买平安吧。
再回头时,她表情从容许多。
男人打开锦盒拿出打火机,倒也没检查,径直翻盖点烟。
蓝色火苗幽幽跳动,烟丝咻声蹿红,随着他嘴部动作一明一灭,跟活过来会呼吸似的。
他后背靠椅背,悠悠然叼着,眼眸微眯看她。
叶疏桐扫了眼墙上“禁止抽烟”的标志牌,眼神不悦,却也不敢出声阻止。
墙壁上时钟的秒针响动,咔咔咔
心跳着魔般追随节奏。
空气静置片刻,他终是出声:“叶小姐侵占我的打火机,导致我抽不了烟,好几天寝食难安,打算怎么赔我?”
什么?
叶疏桐一脸地铁老爷爷表情:“只有这个打火机才能点燃你的火?”
赫望修嗤笑一声,单手倚在桌上,“那要看哪个火。”
靠!
这也能开车?
叶疏桐无奈解释:“不是我不想还,实在那晚你”
话到半途戛然而止,是了,那晚她亲眼看着他们行凶,是实实在在的目击证人。
将来某一天,说不定她会在法庭证人席指证他蓄意伤人,绑架。
脑子里轰地一声,闪过网上那条评论——赫望池失踪。
如果那天他们绑的就是赫望池,堂堂豪门长子,昭南支柱企业副总裁。
又想到几个保镖一脸横相,该不会,赫望池已经死在他们手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