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贾赦神色犹豫,那些下人哪不知贾赦是犯了胆小怕事的旧疾。
当下,便有小厮说话了,之听得小厮善解人意道:“哎呀,小的们也知道,一个婆子,本不配老爷亲自料理。何况二老爷还在里头呢,万一在老太太跟前说上几句,岂不又是老爷的错处。我看啊,老爷不如安抚琮哥儿几句得了。老爷总不至于连琮哥儿也没法儿吧。不就忍口腌臜气么,老爷忍得,琮哥儿如何忍不得?”
这时候贾赦脸上就不好看,这不明摆着说他是缩头乌龟么,怕了贾母和贾政,所以不敢给儿子出头么。
其他下人也忙附和道:“也是,等日后琮哥儿出将入相了,还怕没有清算的时候……再者,多少年老爷都忍过来了,反正也没人敢说老爷窝囊……”
这话一出,尼玛,贾赦瞬时想起往日他受的那些窝囊气,还能忍那他就真是神了,一团无名业火,腾的从心底烧了起来,烧得贾赦是两眼赤红,他咬牙切齿,脸色的神情瞬时就狰狞起来,恶狠狠道:“去抄,老爷我倒要看看,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的狗奴才!”
一众下人立时轰然答应,这抄家么,自然不可能是贾赦亲自动手,还不得靠他们这些奴才,这一来,他们也那顺手捞点油水,到时候贾赦出了气,他们发了财,这也是皆大欢喜啊。
于是,一伙下人如狼如虎,带齐了棍棒,簇拥着贾赦就往荣国府的后街去了。
荣宁二府的后街,住的都是体面奴才并着族中远亲,见着贾赦带着一群人凶神恶煞似的杀了过来,顿时就吓的那些远亲并奴才如泥胎木塑一般,动弹不得。
瞧见贾赦领人一路往荣国府后院门去了,那些人方才活过来,大喘着气,吐着舌头道:“哎呦,今儿是见了鬼了,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原来,荣国府后院门进去便有一带乃是下人的房子,迎春的奶娘,虽不如周瑞家的体面得用,但因着迎春的关系,却也住着两进的小院。
今日因在老太太演了一场苦情戏,大耗了精力,迎春奶娘也没心去开赌局,从贾母那出来,便径直回家,点了一袋烟,躺在炕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
王住儿媳妇也躲懒没去上工,见了她婆婆回来,装了一碟果子放在炕桌上,向着她婆婆说道:“二姑娘那块玉佩儿,婆婆原说这一两日便去赎回来……倘或迟了,司棋那小蹄子可是要往二奶奶跟前告去……”
迎春奶娘冷笑了两声,敲了敲烟灰,啐道:“呸,一个小蹄子胡说两句,就把你吓住了。她有胆就告去,她告二奶奶,我还告老太太呢,她们哪家手头是干净的,贼生的崽子,不也是小贼崽子。”
王住儿媳妇听说,忙笑道:“到底是婆婆有手段。起先我听说,婆婆和琮哥儿闹起来,我还怕婆婆吃亏,万没想老太太……”
迎春奶娘得意洋洋,拈了一把瓜子,高声嘚瑟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还想和我斗,也不想想我吃的盐比他吃的米还多。仗着得了太后的赏赐,就跟得了免死金牌似的,也不想想他老子那官,还是皇上封的,如今不也缩在马棚子住着。再说,这小崽子,同他老子一样不看眼色,以为会写两篇破文章,便了不得了,居然说什么二老爷要夺他的诗词。啧啧,这要是传出去,二老爷的名声好听呢,老太太心里头岂有不扎刺的,还有宝二爷,含玉而诞,是有大出息的,如今也叫这装神弄鬼的小崽子夺了风光去,好不可怜。这一桩桩一件件,老太太心里记得真真的,岂有好果子给那小崽子。你看着罢,别说那小崽子,就是大老爷,迟早,嗨——”
贾赦领着人刚到院墙边上,就听见这么一番话,贾赦顿时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大怒道:“刁奴,此等刁奴,混账……”
贾赦这一怒,立马就有下人去给贾赦出气,上前走到院门前,撩起下摆,大喊一声开门,朝着门就踢了过去,踢得门是咚咚作响。
才踢了两下,就听见里头迎春奶娘开始骂人了:“这是哪家的小畜生,活得不耐烦了,踢到你祖奶奶门上来了。”
吱呀一声,门一开,王住儿媳妇探头出来一看,顿时尖叫一声,跪在地上,哆嗦如抖糠一般。
“让你出去看看,你倒跟见了鬼似的,给谁号丧呢。”迎春奶娘趿着鞋,披着件大毛衣服,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才一出来见着门口被下人簇拥的贾赦,几个小厮阴阴地笑了一声,说道:“王婆子,你的事发了。”
迎春奶娘先是吓的脸一白,随即壮起胆子来,往外就是一冲,挥舞着双臂,口里喊道:“老太太……”
三个字才出口,就有下人拽着她的衣裳,狠踢了她一脚,厉喝道:“还想跑,给老爷跪下。”
说着,一个嘴巴子,就扇了上去,打的迎春奶娘是眼冒金星,叫苦不已。
贾赦两眼赤红,冷哼了两声,问着小厮道:“你问问她,老爷我迟早怎么?”
那小厮听了,如奉圣旨,这等年纪的小厮,最是不知轻重,平日无事还烧着活麻雀玩乐,如今得了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