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话都到嘴边又被生生吞了回去。
蒋氏皮笑肉不笑道:“表姑娘是女子,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不合适,府医告假也回来了,让他看吧。”
“实在不行去外头找个德高望重的上门诊治也是好的。”
姜白榆语气温柔:“母亲,我早就想到这一层了,横竖我端午之前都会在家,每回盈盈去静澜斋,我都跟着去就是,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再说,府医要是有用,少游也不会接连失眠好些日子了,外头请就更不合适了。”
闺女每句话都说在点子上,蒋氏是哑口无言。
“那、那三爷呢,表姑娘是三爷的未婚妻……”
姜晏同看了眼父亲神色,道:“此事还是得听听二哥怎么说。”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了姜鹤春。
男人坐在轮椅上,白玉般的面容无端让人觉得阴测测。
香盈暗自紧了紧衣裳。
她大概明白姜白榆想法。
女子不孕本就难以启齿,即便要治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叫人知晓,借着替姜鹤春诊治失眠来掩饰倒是个在好不过的法子。
姜鹤春搅动瓷碗里鱼汤,发出叮当脆响。
“听阿姐安排就是。”
姜晏同闻言一怔,有些意外,不过很快点点头,冲香盈道:“那便辛苦盈盈。”
香盈早便听闻鹤二爷跟一母同胞的长姐感情甚笃,肯定会帮她。
而因为国公爷在,秦氏几人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出言劝阻,因此这事儿也就板上钉钉敲了下来。
家宴方散,外面漆黑一片,姜晏同本要送香盈回去,姜蕴意酸溜溜哼了声。
“我难得回府几日,三哥正脸都没瞧我几眼,魂都被人勾了去。”
“真不知哪个才是你嫡亲妹妹。”
姜晏同无奈:“你住的芳芜馆就在不远,烟柳园更偏僻些,盈盈甚少在府里走动,怕她不认识路。”
秦氏与周妈妈一同经过,幽幽叹气:“到底是儿大不中留。”
香盈静静站在一旁,看他们一家子演戏。
以往姜晏同对自己关怀,秦氏与姜蕴意虽不满,可也不会阻拦,如今自己拒绝借银子,她们就把阴阳怪气的态度摆到明面上来,裝都懒得装了。
“是啊,三哥你都说了芳芜馆更近,那先送我回去,再来送表姐岂不是更好?”
“表姐,你不介意稍微等上一会儿吧?”
“不介意,回烟柳园的路我认得的,再说还有桔梗陪着,不打紧。”
姜晏同皱眉:“太远了,而且你又素来怕黑,我不放心你自己,听话,先在此处等着,我很快便回来,届时再来送你。”
他说罢便先与姜蕴意和秦氏一同离开,等着几人身影消失在影壁后,香盈抬脚往烟柳园去。
她与桔梗各都提了盏灯,烛火摇曳,石径湿漉,裙摆被夜风吹动,主仆二人步子慢慢悠悠。
“京城春日还是比扬州舒适些,扬州这时候的晚上已经很燥热,阿娘估计都要拿冰鉴出来消暑了。”
“是啊,奴婢还记得姑娘小时候顽皮,拿小刀刮了冰再放上糖,偷偷喝了两三碗,然后半夜肚子疼得睡不着。”
香盈想起来,咯咯笑出声。
“对,那时还被阿娘打了一顿——”
惊呼淹没在粗粝指腹间,灯笼晃晃悠悠跌落在地,被风裹着跳跃翻滚,很快匿于漆黑之中。
香盈腰间缠着一条长鞭,此刻呼吸急促,胸脯不断起伏。
极淡的雪松气味在鼻息间弥散,她被男人狭长眸子里的杀意狠戾吓到,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问你答,若是有半句假话,就立刻割了你舌头去喂狗。”
姜鹤春把手放下,薄唇轻启,冷冷说道。
香盈呆愣。
她眼眶一下子蓄满泪水。
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镜中他疯魔似的模样,怕得浑身僵硬,泪水被逼出,直接哭花了脸。
……
这么不经吓?
姜鹤春持鞭子的手一顿,不自觉松了些许。
他皱眉看着小姑娘眼尾通红。
一点也看不出上回喝了酒,叽里哇啦胡乱亲人的模样。
那双醉眼朦胧的眸子里如今全是水雾,薄薄的,一滴泪欲坠未坠悬在眼角。
好像被人狠狠欺负过一般。
姜鹤春收回长鞭,烦躁道:“再哭把你眼珠子也挖了。”
香盈立刻收起泪。
“说,你通过长姐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
又不是她要姜白榆去静澜斋看病的。
姜鹤春想起饭桌上阿姐一个劲儿给她碗里夹肘子,脸上划过一丝阴郁。
“你利用团子,又假装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