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紫漪宫:
清河公主孤身躺在榻上,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忧愁,几日的光景已让她身形更显消瘦,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
碧儿满脸怒色地推门而入,重重地将殿门合上,疾步走到清河身旁,愤愤不平地说道:“娘娘,这世道真是炎凉,咱们如今竟落得如此田地。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一日比一日差劲,今日竟全是些冷冰冰的残羹剩饭,简直欺人太甚!”
清河公主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淡然:“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你又何求他们能同情我们?”
碧儿拿出手帕擦了擦清河公主脸上的泪痕:“娘娘,您别再哭了,眼睛都要哭肿了。”
宋牙一推开门急急忙忙过来道:“皇后要来了,快,娘娘别哭了。”
“皇后娘娘驾到!”
苟皇后踏着沉重的步伐步入大殿,其气势之凌厉,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宋牙等人慌忙转身,恭恭敬敬地行下大礼,而苟皇后只是轻挥衣袖,冷声道:“都起来吧。”
苟皇后步入大殿,那双锐利的眼眸在清河公主窈窕的身姿与清丽的脸庞上徘徊,心中却如同被毒蛇噬咬般愤恨难平。
她刻意拖长了语调,语带讥讽:“清河夫人啊,几日未见,你倒是愈发地出落得清丽脱俗,真是让人嫉妒得紧呢。”
清河公主闻言,目光坚定,毫不畏惧地回击:“这份‘清丽’,若非娘娘悉心‘栽培’,我又怎能领教到后宫的险恶?”
苟皇后笑道:“皇帝顾及你兄长、你叔父才没有处死你也未将你打入冷宫。但这里是后宫,你最好要想清楚了。”
清河公主直视苟皇后,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总一天我定生啖汝肉。”
这句话如同火星落入了干柴堆,瞬间点燃了苟皇后心中的怒火。她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吼道:“大胆!竟敢如此无礼地顶撞当朝皇后!来人!给我狠狠地掌她的嘴,让她知道什么是后宫的规矩!”
清河公主毫不畏惧,挺直腰板,任由宫女拉扯,而那女官则奉命上前,手掌轻轻扬起,却似重锤般落在清河公主娇弱的面颊上。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大殿之中,每一下都让人心惊。
宋牙与碧儿见状,心如刀绞,连忙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恳求皇后宽恕。
十掌过后,清河公主的右脸颊已是一片红肿,鲜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嘴角边更是渗出了一缕细长的血丝,她的眼神却依然倔强,令人心生怜悯。
苟皇后上前一弯腰伸手捏住清河公主下巴道:“哦,对了,忘了一件事。你那个挂在心尖儿上的弟弟此刻正身陷囹圄,生死未卜!
那日你俩见面后,苻登和张蚝就带人去追捕他,据说,张蚝将军手下无情,已将其打成重伤,虽侥幸逃脱,但要知道这南边可是茫茫秦岭山脉,谁又能知晓他如今是生是死呢?”
这番话,如同冬日里的一盆冰水,猛地浇在了清河公主的心头,她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尖,眼前顿时天旋地转,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清河公主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最终,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苟皇后走后,宋牙赶紧让碧儿扶清河公主上床,并用冷水打湿毛巾敷着右脸,自己去找太医。宫中不少人得过宋牙的好,一路畅通无阻。
宋牙也直接找自己平日较为熟络的老太医,陈庸。陈庸可是为太后皇帝都看过病,有些名气。
紫漪宫内,烛光摇曳,映照出陈庸沉稳而专注的身影。
他仔细地为清河公主诊脉后,缓缓对宋牙说道:“贵人此番病状,皆因近日心绪烦扰,思虑过重,加之饮食不振,身体自然虚弱。
而方才之事,无疑是雪上加霜,令她心神受创。所幸,并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辅以滋补之药,定能恢复如初。”
宋牙闻言,心中稍安,却又想起清河公主脸上的伤,连忙恳求道:“陈太医慈悲为怀,可否再为贵人开一副外用之药,以消脸上肿痛。”
陈庸闻言,微微颔首,应允道:“小事一桩。”
当清河公主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柔软的榻上,周围是熟悉的紫漪宫陈设,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与不安。碧儿守在一旁,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的头还隐隐作痛,脸上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并非梦境。
碧儿守在一旁,见清河公主醒来,连忙上前,眼中闪烁着泪光:“娘娘,您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清河公主挣扎着想要坐起,碧儿连忙上前扶她,并在她背后垫上软枕。清河公主环顾四周,问道:“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一夜了,娘娘。”碧儿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碧儿……凤皇他……”清河公主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